「你這順序不對吧,」哪有人先擦下身再擦上身?
「哪兒順手就從哪兒開始了,」周遲譯瞟了一眼放在床邊的那包紗布,「一會兒擦額頭和脖子的時候會給你換新的。」
頭好疼,趙南霜咳了兩聲,悶悶地說:「怎麼感覺更嚴重了,你還是別擦了。」
「我就是在飯裡面下了毒,也不會發作得這麼快,」周遲譯默默地加快動作,「剛才不讓你出去,你不聽,吹了冷風,不頭疼才怪。」
她是因為想去廁所,「宿舍裡沒有單獨的衛生間,難道我要憋死嗎?」
「你有理,你對,」周遲譯順著她,快速擦完酒精,起身關了燈。
趙南霜以為他要走了,沒說話,翻身往被子裡躲。
直到男人溫熱的胸膛從後背貼上來,她才意識到周遲譯今天晚上要睡在這裡。
「我不冷了。」
這意思就是不需要他了。
她又開始趕人。
「我冷,你給我暖暖,」周遲譯把人摟進懷裡,一條胳膊被她枕著,一條胳膊放在她腰上,腿也夾住她的腳。
這床睡一個人合適,睡兩個人就顯得擁擠。
等她往外挪開一點距離,他只需要稍稍收攏手臂,她就又重新被抱回到他身邊。
周遲譯第一次覺得這宿舍的床大小合適,下巴蹭蹭她的頸窩,「嗯,你再繼續動,繼續扭,床的聲音傳到隔壁,明天早上人家問我們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我可就隨口胡說了。」
果然安分了。
周遲譯笑著閉上眼睛。
「……你要不要臉?」
「這叫情趣。如果睡不著,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
趙南霜:「……」
周遲譯就預設她同意了,自顧自地講起來:「羅馬神話裡有一個月桂女神,是神話故事裡最美的女神。」
她小聲跟他抬槓,「怎麼一開始就是女神,沒有事業線……」
「你聽我講,」周遲譯親親她的耳垂,「月桂女神叫達芙妮,丘位元有兩支箭,一支是利箭,一支是鈍箭,被利箭射中會燃起愛意,被鈍箭射中會厭惡愛情,有一天,丘位元把利箭射向了阿波羅,把鈍箭射向了達芙妮,於是阿波羅開始瘋狂地追求達芙妮,然而達芙妮卻對他厭惡至極,即使被山林裡的琴聲吸引,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尋找彈琴的人,但發現是阿波羅之後,欣賞之心就立刻轉為厭惡,轉身就跑,她在前面跑,阿波羅在後面追。」
她迷迷糊糊地附和:「她跑,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
周遲譯笑笑,「確實飛不了,達芙妮在求救的時候被河神變成了一顆月桂樹。阿波羅很後悔,抱著月桂樹痛哭,可是就算達芙妮變成了樹,也還是厭惡他,不停地搖晃著樹葉。」
「……然後呢?」
「然後,阿波羅就對她說『你雖然沒能成為我的妻子,但是我會永遠愛著你。我要用你的枝葉做我的桂冠,用你的木材做我的豎琴,並用你的花裝飾我的弓。同時,我要賜你永遠年輕』。就這樣,我們現在所見到的月桂樹都是常綠喬木。」
睡意襲來,趙南霜翻身,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輕聲喃喃:「我爸都沒有給我講過睡前故事,你是想彌補我的童年嗎?」
周遲譯故意嘆氣,「被你看出來了。」
「童年珍貴的是父愛,不是故事。」
「你如果觸景生情,想叫聲爸爸,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地應一聲。」
「……滾!」
「有力氣咬我了,我也能安心睡一覺,」周遲譯抱著她軟綿綿的身體,低頭咬她的耳朵。
他低低的聲音很催眠,趙南霜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或許,是他根本就不想讓她聽清,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