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獵獵,吹動溫綺羅的衣袂,宛如一隻翩躚的蝴蝶。赫連覺予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心中竟生出一絲敬意。
溫綺羅轉過身,目光遠眺,“王爺以為,這西門關的戰事,還要持續多久?”
赫連覺予沉默片刻,“兩國交戰多年,早已是僵持之局,短時間內,若非你拿出這般神兵,怕是難以分出勝負。”
溫綺羅輕笑一聲,“王爺此言差矣。我溫家軍,並不貪圖西門關的軍功。”她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向赫連覺予,“若王爺不想以此物多傷及無辜將士,還望即刻返回大夏都城宣化,上下游說,以緩兩軍對壘所帶來的國力損耗。”
赫連覺予心中一震,“你的這個要求,可得讓本王大費周章。”
溫綺羅莞爾,開門見山道,“待到盛夏之後,我自會親自前往大夏,為王爺獻策。”
赫連覺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夏皇子眾多,為何偏偏選本王?”
溫綺羅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能與王爺在林中偶遇,本是緣法。想來是上一世的因果也未嘗可知。”她語氣輕描淡寫,只是赫連覺予從不信這些佛道之事。
雖說大夏也廣興佛教,各地都有興盛的佛塔,得道的高僧也不在少數。可赫連覺予更相信,事在人為。
他壓下心中的疑惑,這個理由顯然不能說服他,繼續問道:“憑什麼你認為本王能讓西門關撤兵?”
溫綺羅抬起頭,齒如含貝,“憑殿下,有廣濟天下的仁心。”
赫連覺予愣住了,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如此評價他。
在爾虞我詐的皇室宗族,仁心,或許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可偏偏,從溫綺羅口中說出,卻讓他感到莫名的震動。
“不日本王就先行返程,夏時一過,溫娘子,靜待佳音。”他話鋒一轉,“可若你不來,本王定親率鐵騎,踏平你這礦山!”
溫綺羅微微頷首,“小女自當從命。”
待望著赫連覺予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間。
溫綺羅這才吩咐清音道:“你且留下,督促工匠們趕製,切莫懈怠,便是他那邊成了,兩萬只火箭也是我要送給父親和溫家軍的厚禮。”清音領命,溫綺羅則獨自策馬回了溫府。
剛踏入垂花門,便見女使白雪正與一人在院中說話,那人身著青衫,看著個頭並不算高,正是江府三郎江知禮。
見溫綺羅回來,白雪忙上前行禮:“女郎可是回來了,江三郎君已來尋您數回。”
江知禮見狀也拱手作揖,眉眼間卻都是笑意:“二姐姐安。”
溫綺羅微微頷首,斂衽回禮,語氣溫和:“知禮今日怎得空來?”
江知禮面露赧色,將手中抱著的書卷往前遞了遞,“前幾日二姐姐所贈詩集,知禮研讀之後,仍有不解之處,特來請教。”
溫綺羅接過書卷,翻開一看,正停留在辛棄疾的《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想來這少年郎,讀到這“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的豪邁詩句,定然是心生嚮往。
溫綺羅引著江知禮往院中石桌走去,白雪奉上香茗和幾碟精緻的糕點後,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知禮可有何不解?”溫綺羅輕笑,纖細的手指指著書頁上的詩句。
“二姐姐,這武夫莽撞,有何可歌頌之處?我大夙向來重文輕武,聖上也以詩詞歌賦取士,習武之人,大多是些胸無點墨的粗鄙之輩。”
溫綺羅聞言,卻並未反駁,只是將書卷合上,放在石桌上。
她望向院中盛開的紫玉蘭,語氣悠長:“知禮,你可知,如今西門關戰事吃緊,多少大夙男兒浴血奮戰,保家衛國?”
江知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自幼長在江府,成日裡習文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