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簡陋的茅草屋內,晨曦透過縫隙輕柔地灑在少年略顯蒼白的臉龐上。他的眼眸中還殘留著一絲迷茫與痛楚的痕跡,這位少年神醫張張嘴,只覺嘴唇有些乾裂發澀,顯然是缺水所致。
“你醒啦?”
正當陳逸在腦海中不斷重現著當天的事情時,一個冷淡卻又帶著些許好奇的女聲響起,讓他猛然一怔。
當少年驚訝地床上坐起時,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龐映入了他的眼簾。
青絲及腰,瓊鼻挺直,眉目秋水泛波,那張秀美的面龐與陳逸印象中的不大一樣,大抵是因為那少女的面龐少了一絲憔悴和枯黃,多了幾分明媚與鮮豔。
不過睫毛還是很長,嘴唇還是很薄。
如果陳逸沒記錯的話,她應該就是莫叔叔的弟子,那個埋頭於棋道萬千的少女,何夢柒。
這裡是泰行山?莫叔叔把我們帶回來了?
陳逸顧不上乾裂的嘴唇,腦海中先前的片段來回閃動,卻仍然只能記得最後自己重塑了劍骨,倒在了青玉城,後面的事,他便一概不知了。
“陳怡在哪裡?”
怕何夢柒聽不明白,陳逸還特地把“怡”的音調加重,與“逸”做區分。
“她是我妹妹。”
當然,他還是貼心地補上了一句。
“我還以為你會先問我要水呢。”
何夢柒放下手中的藥碗,淡淡說道,同時打量著少年焦急的面容,興許是想從中瞭解些什麼出來。
“她比你早三天醒過來,如今在後山洗劍池處洗‘劍’,磨礪自身。洗‘劍’的過程,也是她尋劍的過程,她不是有一柄劍碎了嗎?在師父的勸說下,如今那些碎片埋入了洗劍池,為泰行的劍道氣運出一份力,而她的劍道天賦異稟,許多好劍都想要和她同行,爭相比較呢,現在就等著她去挑選了。”何夢柒接著說道。她好像從來沒說過這麼一大段話,所以當她說完後,她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樣子很是輕鬆。
“怡兒不會那麼輕易去尋下一柄劍的。”
陳逸搖搖頭,內心裡充滿了擔憂。對於他自己的妹妹,他再瞭解不過,失去了“芎”後,陳怡的難過可想而知,這個時候,陳怡如果選擇去洗劍池,那隻意味著她想要透過這種方式來忘卻內心的痛苦,試圖在劍道中重新找回自己。
那個在鬼門關轉了好幾圈的少年,睜開眼後,滿腦子想的居然都是他的妹妹。
“洗劍池在哪?”
“上次是你救了我嗎?”
面對焦急的陳逸,何夢柒並未搭理,只是好奇地詢問道自己的疑惑。
“是”
陳逸張開嘴,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過於沙啞,以至於自己發出一個音節都是如此困難。
“給。”
何夢柒端過一碗藥湯,遞給陳逸,陳逸服下後,一股他再熟悉不過的中藥味席捲了他的口腔與咽喉,不過隨著那股藥液灌入他的肚內,他燥熱的內心也逐漸開始歸於平靜。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黑白兩道,我是無法抉擇前路該走向何方,可為何你能將其中和,讓那兩條截然相反的道路合二為一?”
何夢柒問道。這位少女師從江南數一數二的大劍仙,卻以棋悟道,更是在同齡人的棋道中難逢對手,對自己的“路”,多多少少都有著自己的理解。上次她在悟道的路上,出現了心魔,那個困擾了她許久的道路選擇,為何這個全然不懂棋的少年能將其輕鬆解開?
何夢柒掐了掐自己的虎口,不能碰棋的那一個月,她每日都手癢難耐,只能在腦中化棋盤,以心絃下棋解悶。儘管現在她可以像以前一樣下棋,卻不能往前深入,這種痛苦,無疑躍過了龍門的魚龍被天宮仙人推回海中,令其自省。此等折磨,何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