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只開了一盞吊燈，光暈昏黃，只將那一小鍋在湯裡冒泡的山藥照得發亮。
周屹南死乞白賴地纏了她一整天，卻瞧不出她一點鬆動的跡象。
心臟微微發堵。
他立在她身後，看著她纖細白嫩的手指握著湯勺攪和，被滾燙的蒸汽蒸得發紅。
周屹南將她一把拉開，搶走她手裡的湯勺。
溫靈煙擰眉，“你到底…”
“我也想喝，我自己煮，順便把你們倆那份也煮了，喝完就走，橫豎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溫靈煙指尖蜷縮兩下，沒再說話。
一時間廚房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小鍋磕碰湯勺的聲音。
她看著他雕刻的側臉，看著他熟練的手法，還有那青筋蔓延的手骨。
忽然有些恍惚。
在她以往的記憶中，於廚藝方面，周屹南是一個只會做碗牛肉麵的高貴太子爺。
這熬湯的手藝，實在不像新手。
她又想起那天早上的三明治，培根、雞蛋和麵包片，煎得很好很香。
看著看著，溫靈煙不由自主地問：“周屹南，你什麼時候會做這麼多東西了？”
周屹南手上動作稍頓，緩了幾秒才說：“在美國那段時間。”
兩國口味風俗差異很大，有很多留學生都吃不慣，加工食品多，新鮮食物又煮得難以下嚥，短時間吃可以勉強湊合，時間一長，就受不了。
況且周屹南的胃本就脆弱。
一來二去，他就自己下廚做飯了。
溫靈煙有些困惑：“你為什麼不請一箇中國廚師？”
周屹南側眼盯她幾秒，搖搖頭：“不能請，我的私人區域容易混進臥底。”
溫靈煙窄窄的眉心揪起。
臥底？
不等她再問，山藥芙蓉湯已經出鍋，周屹南還在裡面加了胡蘿蔔和香菇切丁。
他先給倆姑娘各舀出來一碗，將它們放進方形盤子，眸色溫柔地看向溫靈煙：“拿上去喝。”
溫靈煙看著色香俱全的湯，那個空空如也的小鍋，眉毛動了兩下，“那你…”
“怎麼，還想讓我給兩位小姐洗碗？”
“……”
溫靈煙這次沒猶豫，直接抬腳走，只是走了沒幾步，又回頭，發現男人正倚在琉璃臺上盯她看。
她微愣一秒，還是說：“謝謝。”
周屹南眼皮上掀，眸裡情緒滾得厲害，在她轉身之際，出聲喊：“溫靈煙。”
她停住腳。
“凌心悅上司的事情，我來管，你不用操心。”他知道她不想欠他的，繼續說，“參與那場組局活動的，有跟我關係較近的人，我有責任。”
溫靈煙端盤子的手動了動。
“這隔壁的小別墅是我的房產。”周屹南視線，遙遙拋向那邊躺在地毯上睡著的拉米，“狗子很想你，你多留它一晚，我明早來接它，剛好把小別墅的鑰匙給你。”
周屹南囑咐完這些，拿著自己的髒衣服，出了別墅門。
手搭在門把手上時，他回頭，眼尾繞著剋制的愛意：“晚安。”
門輕輕從外面關上。
溫靈煙低眼望著碗裡亮晶晶的山藥湯，聽著車子的引擎聲，慢慢上了樓梯。
*
周屹南沒回京華苑，一路風馳電掣，直奔總部公司。
霓虹燈光折射進他眼眸，變幻色彩的瞳膜不停地滾動美國友人回覆的資訊。
【周培先生已於一週前離開久居地紐約，留下美籍夫人，隻身前往中國】
【但他未使用自己的身份證件資訊，是以一位已逝華裔老總的身份入中國境地，現下人具體在京市哪兒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