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細花白的保時捷,泊在停車位上,勞斯萊斯穿過院門,停在它旁邊。
車門開啟,拉米四條腿一蹬,飛撲而下,金毛在夜風中舞動。
別墅智慧門緊緊關閉著,它跳起來趴上面,爪子拍了幾下,沒動靜,又甩頭往回跑,圍著周屹南狂轉。
“想你的狗窩,還是想你媽了?”
周屹南在門前停下來,把它頭髮揉得亂七八糟。
“帶你打工吃苦了是不是,這麼急巴巴地回,我辛辛苦苦照料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沒良心的狗東西。”
“……”它是狗,但它不是東西呀。
拉米原地又轉了個圈,拿腦袋討好地拱拱他褲腳。
一狗一人,不進門,還嘮起了嗑,快被十個包包壓垮的姚松,愁眉苦臉說:“周總,哄人也有時效性,哄晚了,也就晚了。”
周屹南這才輕慢瞥他一眼,拍拍拉米屁股,“去,叫一聲,你媽就會來接你。”
拉米眼珠子亮得奇異,左三圈右三圈,清脆一聲“旺!”
裡面沒動靜。
拉米連叫帶撲。
還是沒動靜。
它踩一腳周屹南,尾巴在他褲子上掃,意思是:你騙人!
周屹南輕挑眉梢,“我哪騙人了,我騙狗。”
“……”
眼尾笑意疊出,他輸入密碼,門緩緩開啟。
拉米腳尖輕輕一躍,往裡跑。
周屹南跟在後面。
他摁下開關,客廳瞬間敞亮,茶几乾淨,一塵不染,沙發沒有坐過的痕跡。
島臺上的杯子整齊羅列,廚房像沒有使用過。
姚松心道,太太可真愛乾淨。
十個包包放沙發上排好,姚松終於緩了口氣,緊繃的渾身都舒展開來。
周屹南隨手拿一瓶礦泉水扔給他,晲他:“你可以走了,明早來接我,回家記得洗洗煙燻妝。”
“……”
一道黃不溜秋的狗影重新竄回來。
拉米又在不知疲倦地繞圈,只是頭耷拉著,失去了精神氣。
周屹南眼裡浮起眩暈,拎起狗脖子,往沙發帶,語氣不好:“怎麼,轉完圈圈,想舉高高?”
“……”
拉米四條腿也不撲騰了,有氣無力的模樣。
周屹南箍住它下巴,眼尾上揚,“賣什麼慘,不是車上才吃過小餅乾,現在餓了?我看你也沒前胸貼後背。”
“……”
拉米嗚咽幾聲。
周屹南鬆開它,遠遠地往敞開的主臥拋去一眼,冷哼:
“你媽現在頭鐵,揹著我懷孕,揹著我和前任約會,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她良心是不是被你吃了?”
“……”
拉米瞅瞅爸爸,忽然覺得他很可憐,所以它也變得很可憐,好想要狗鏈子。
周屹南聽不見它的心聲,連軸轉的身子架不住了,睡意來勢洶洶,他眼皮合上,歪到沙發上。
“你媽待會兒回來,看看她身後有沒有其他男人,要是有,你儘管咬,夠你填飽肚子。”
“……”拉米靜靜地看著爸爸睡著。
它搖搖尾巴,懂事地去拿爪子摁燈控開關,換了一個燻黃的暖色調燈。
躺回爸爸身邊,它瞪大眼睛瞧著智慧門。
牆上的鐘表指標滴答滴答響。
夜色越來越暗,可是別墅院門仍舊闃靜無聲。
周屹南是被痛醒的,胃又在一陣一陣的抽絞著。
他先是看向正乖乖瞅他的拉米,再掃一眼時間。
凌晨兩點。
迷濛的腦子漸漸撥開霧靄,惺忪褪去,嗓音摻了沙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