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使者快馬加鞭趕到荊州時,恰逢秋雨連綿。城牆上溼漉漉的\"劉\"字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守城將士的甲冑上凝結著細密水珠。使者被引入州牧府時,青石階上苔痕斑駁,簷角銅鈴在雨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主公,使者已在偏殿等候。\"簡雍匆匆穿過迴廊,衣襬沾著雨水。劉備正與諸葛亮、林悅圍坐在炭火盆旁,火光照得案几上的密信字跡忽明忽暗。
林悅伸手撥動炭火,火星噼啪濺起:\"前日邊境突現流寇,今日江東便來問罪,時機未免太巧。\"她拾起信箋指向某處,\"這些流寇專挑孫劉交界處劫掠,又刻意遺落荊州軍旗——\"話音未落,諸葛亮輕搖羽扇接道:\"此乃驅虎吞狼之計,曹操欲使我等自相殘殺。\"
劉備撫須沉吟,案上燭火在他深陷的眼窩裡投下陰影。突然,他抓起茶盞潑向炭盆,嗤啦一聲白霧升騰:\"當年赤壁烈火都未能燒斷的盟約,豈能毀於宵小伎倆!\"轉頭對簡雍道:\"取我綬印來,我要親自接見使者。\"
當江東使者踏入正殿時,劉備已換上硃紅錦袍端坐主位。諸葛亮手持白羽扇侍立左側,林悅捧著檀木劍匣立於右側,匣中正是當年孫權所贈的古錠刀。
\"請孫將軍細看此物。\"劉備輕叩劍匣,刀身映著跳動的燭火:\"建安十三年冬,我與仲謀執此刀歃血為盟。今日若有宵小欲壞我兩家之好——\"他猛然拔刀斬落案角,\"猶如此案!\"
**荊州邊境·長江北岸**
關羽跨坐赤兔馬上,青龍偃月刀橫置鞍前。對岸蘆葦蕩中隱約可見江東戰船的玄青帆影,江風裹挾著溼潤的水汽,將他美髯吹得微微顫動。
\"將軍,東吳戰船已逼近十里水寨!\"周倉策馬來報。忽然對岸鼓聲大作,數十艘艨艟衝破晨霧,當先船頭立著白袍銀甲的呂蒙。
\"關將軍越界了。\"呂蒙搭箭拉弓,箭矢帶著帛書破空而來。關羽兩指夾住箭桿,展開帛書冷笑:\"說我荊州軍縱容流寇?呂子明,你何時也學會血口噴人?\"
正對峙間,下游忽然傳來雷鳴般的吼聲:\"都他娘給俺住手!\"只見張飛駕著舴艋舟逆流而上,丈八蛇矛挑著個五花大綁的匪首:\"看看這廝懷裡揣的什麼!\"
染血的絹帛飄落船板,赫然蓋著許都官印。呂蒙瞳孔驟縮,此時上游又飄來數艘燃燒的賊船,焦臭味中混雜著林悅的清叱:\"拿下這些偽作荊州軍的曹軍細作!\"
**三日後·夏口大營**
孫權摩挲著從匪首身上搜出的青銅虎符,火光在符節\"魏王曹\"的銘文上流轉。周瑜猛地將酒樽砸向地圖:\"好個驅狼吞虎之計!若非劉玄德帳下那個林姑娘識破偽裝......\"
\"報——\"傳令兵呈上荊州來信。魯肅展開念道:\"今獲曹軍細作十七人,偽旗三十面,願遣雲長押解至柴桑......\"孫權突然放聲大笑,取佩劍割下袖袍擲入火盆:\"傳令子明,調兩萬斛糧草送往江陵!\"
江風捲著灰燼盤旋上升,對岸荊州軍寨響起悠長的號角聲。林悅站在瞭望臺上,望著江東運輸船隊漸近的帆影,嘴角泛起笑意。她腰間新佩的玉珏微微發燙——那是今晨諸葛亮送來的錦囊,內附字條:\"連環已成,可備火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