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兩雙沾滿油汙的手,同時伸向傳動軸。唐柏舟的雕花懷錶鏈,纏住了利奧的銀質餐刀,兩件珍貴的傳家寶在拉扯中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那聲音聽得人渾身難受。
石知睿見狀,立刻快步上前,雙手一把拉住唐柏舟和利奧,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都別爭了,現在不是爭的時候,我們的目的是修好裝置,你們倆的方法結合起來才是最好的辦法,再這樣爭下去只會浪費時間。”
我死死按住即將滑脫的墊片,改裝後的傳動軸介面在液壓鉗的作用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莫辰禕忽然按住我微微發抖的手腕,他掌心結痂的傷口擦過我虎口,帶起一陣細微的刺痛。“梓萱,”他的聲音輕得像海霧漫過甲板,“還記得我們在巴厘島遇見的那個鐘錶匠嗎?”
我怔怔地看著他蘸取機油,在鐵皮櫃上畫出一道流暢的弧線。月光穿透舷窗上凝結的鹽花,在他睫毛上碎成星星點點的銀屑,那畫面美得如夢如幻。駕駛艙突然傳來悠長的汽笛聲,某個至關重要的齒輪,似乎在記憶深處“咔嗒”一聲歸位……莫辰禕的指尖沿著機油畫的弧線輕輕摩挲,舷窗外的月光忽然被翻湧的浪花切碎,在他側臉投下跳躍的光斑,宛如一幅絕美的剪影。
“唐師傅的擴口技術,”他轉頭看向仍在僵持的兩人,“配上利奧先生的齒輪校準法——”
“你瘋了?”唐柏舟的雕花懷錶鏈發出急促的碰撞聲,“兩種工藝的誤差係數會疊加!”
利奧卻突然鬆開攥著餐刀的手,紋滿齒輪的胳膊在警報紅光下泛起一層奇異的金屬光澤。“除非……”他用餐刀尖挑起那縷弧線,“用我的祖母綠袖釦當校準器。”
我摸到褲袋裡那枚冰涼的金屬貼片,那是昨天莫辰禕幫我修耳環時留下的鉑金薄片。他忽然朝我挑眉,這個在甲板看流星時才會出現的小動作,讓我渾身像過電般顫慄起來。“鉑金的延展性。”我們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唐柏舟的扳手懸在半空,油汙順著他的廚師服不斷滴落,在鐵板上暈開深色的漣漪。利奧突然扯開領口,祖母綠袖釦在應急燈下折射出璀璨的翡翠色光暈,那光芒奪目得讓人移不開眼。
兩件價值不菲的飾品被莫辰禕並排擺在儀表盤上時,嚴懷瑾突然笑出聲,老人佈滿老繭的拇指輕輕擦過鉑金薄片,那粗糙又溫暖的觸感,彷彿帶著歲月的溫度。“1998年臺風天,我用新娘的金鐲子補過漁船的雷達。”
希望,像突然漲起的潮水,洶湧漫過整個機房。石知睿的高跟鞋不知何時陷進了油汙裡,她索性一把甩開鑲鑽的鞋跟,赤腳踩上鐵板,感受著鐵板傳來的溫度。“我出資買下這兩件小玩意兒。”
當鉑金薄片卡進傳動軸凹槽的瞬間,祖母綠袖釦突然迸發出耀眼的翡翠色熒光,那熒光神秘又奪目。利奧手臂上的齒輪紋身詭異地轉動起來,唐柏舟的懷錶發出百年老鍾般的報時聲,滴答滴答,彷彿在宣告著勝利的到來。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那介面,彷彿時間都停止了流動,每個人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周圍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直到變形的金屬介面在雙重壓力下,發出天鵝絨撕裂般的輕響,緊接著,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那聲音彷彿要衝破整個機房,直衝雲霄。
“成了!”姜驍突然興奮地跳起來,後腦勺卻撞到吊著的救生圈,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他捂著腦袋,卻笑得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就像分子料理的異構反應!”
我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汗水溼漉漉地貼在背上,難受極了。莫辰禕替我撩開黏在頸間的碎髮時,指尖殘留的機油在面板上拖出一道灼熱的軌跡。
利奧正用義大利語哼著詠歎調,給唐柏舟系圍裙,老人彆扭地別過頭,可還是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