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級石階時,整座祭壇突然開始震顫。
任寒的衣角掠過祭壇邊緣的青銅獸首時,丁瑤的裙襬正掃倒三盞琉璃宮燈。
那些滾落山階的燈盞驚醒了醉醺醺的樂師,箜篌弦上迸出的顫音混著酒罈碎裂聲,在山谷裡撞出七零八落的迴響。
"任道友留步!"紫陽宗長老提著鎏金酒壺追了兩步,被突然翻湧的靈霧嗆得直咳嗽。
任寒的身影早已沒入東南角的青楓林,唯有他方才駐足的青石上,凝著層泛藍的薄霜——那是玉珏碎片殘留的靈力。
丁瑤捏訣隱去氣息時,指尖還沾著松霧茶涼透的苦香。
她看著任寒在楓林深處突然頓足,玄色外袍被月光鍍得泛起銀鱗般的光澤。
三日前萬骨淵的血戰在他後背留下的傷口,此刻正透過繃帶滲出點點猩紅,像雪地裡零落的硃砂梅。
"跟了三十七步才想起隱匿氣息?"任寒突然開口,驚得枝頭夜梟撲稜稜飛起。
他屈指彈落肩頭的楓葉,葉片在半空碎成冰晶,"丁仙子該不會要說,恰巧也愛賞夜楓?"
緋色繡鞋碾碎滿地冰渣,丁瑤從樹後轉出來時,髮間玉簪已換成淬毒的銀針,"我是來討債的。"她晃了晃手腕,銀鈴纏著的正是任寒在慶功宴上"不慎"遺落的染血繃帶,"萬骨淵那株九轉還魂草,任道友打算何時"
,!
破空聲割裂了未盡的尾音。
七道淬毒銀梭呈北斗狀釘入他們腳邊的剎那,任寒的劍鞘已撞飛直取丁瑤咽喉的第八枚暗器。
楓林深處傳來金鐵交鳴的怪響,像是有人拖著鎖鏈在青石上寫字。
"退後!"
任寒反手將丁瑤推向楓樹虯結的根系,掌心凝聚的冰霜瞬間裹住整株古木。
幾乎同時,十二名黑袍人自地脈裂縫中升騰而起,他們臉上覆著的青銅面具,與任寒在靈泉倒影中見過的陣圖分毫不差。
丁瑤的毒針撞在為首者心口時迸出火星,她瞳孔微縮——那人的黑袍下竟覆著墨蛟鱗甲。
任寒的劍鋒已與三柄彎刀絞在一處,濺起的火星照亮了偷襲者頸側暗紅的刺青:扭曲的符文正與紫陽宗掌門袖口的紋樣重疊。
"小心翼翼!"丁瑤揚袖甩出七霞綾,纏住偷襲者手腕的瞬間突然變招。
綾羅間暗藏的千機針暴雨般傾瀉,卻見那黑袍人冷笑一聲,掌心騰起的黑霧竟將毒針盡數腐蝕。
任寒的靈根突然劇烈震顫,經脈中游走的銀針之痛化作洶湧靈力。
他假意踉蹌半步,任由左側敵人的彎刀劃破肩頭。
鮮血滲入青銅殘片時爆開的幽藍光暈,將三名偷襲者定在原地——他們驚愕地發現自己映在刀身上的倒影,正被冰霜一寸寸蠶食。
"破!"
隨著任寒劍指劃過,凍結的虛影應聲碎裂。
黑袍人悶哼著跪倒在地,面具裂縫中滲出墨綠色的血。
丁瑤趁機擲出枚玉符,爆開的青光中浮現出萬骨淵魔尊殘影,驚得剩餘黑袍人陣型大亂。
"撤!"為首者嘶吼聲像是砂紙摩擦青銅鼎。
他們化作黑霧消散前,任寒的劍尖已挑落那人腰間玉牌——半塊雕著魔蛟的玄鐵令正泛著血光。
丁瑤撿起滾落腳邊的半枚蛇鱗,發現鱗片邊緣的齒痕與慶功宴上那片完全吻合。"紫陽宗的松霧茶裡摻了化功散。"她碾碎鱗片時,指尖騰起的毒霧將楓葉蝕出星圖狀的孔洞,"這些人的身法倒像是專門研究過你的劍招。"
任寒摩挲著玄鐵令上的紋路,突然將令符按在心口。
靈根深處的裂紋竟與令符產生共鳴,刺痛中閃過零星畫面:覆雪的山門前,與自己容貌相似的青年正將染血玉珏按進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