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裂隙在身後閉合的剎那,丁瑤後頸的碎髮被某種粘稠的光液黏在面板上。
她踉蹌半步踩中塊半透明的晶石,那東西突然扭曲成水母形態,拖曳著十二條熒光觸鬚逃向穹頂。
數以萬計的靈物懸浮在這座倒懸的青銅殿內,青鸞尾羽織就的雲錦纏繞著琉璃塔,九瓣蓮臺上滾動的金珠正滲出瓊漿。
"這是萬寶閣?"丁瑤的劍穗無風自動,將掠過耳畔的玄冰針絞成碎末。
她伸手去夠三丈外那柄刻著星圖的玉尺,指尖尚未觸及尺身,整片區域的靈物突然發出蜂群振翅般的嗡鳴。
任寒扯住她後領向後疾退,原先站立的位置被三十六枚青銅錢釘入地面。
那些錢幣邊緣泛著暗紅,赫然是浸泡過千年妖獸血的噬靈古幣。"它們認主。"他盯著懸浮在東南角的青銅編鐘,鍾槌正被無形之手緩緩抬起,"每件法器都在守護陣眼。"
彷彿印證他的判斷,紫檀木劍匣轟然炸開,七柄形態各異的仙劍結成北斗劍陣當頭壓下。
丁瑤旋身揮出的劍氣撞上劍陣,竟如同泥牛入海般消散。"坎位破軍劍有噬靈屬性!"她腕間銀鐲亮起龜甲紋路,卻擋不住左臂被劍氣劃出的血痕。
殷紅的血珠墜入地面瞬間,整座青銅殿的地磚泛起脈絡狀金光。
任寒瞳孔驟縮,抄起丁瑤躍上最近的白玉燈臺。
他們方才立足之處隆起猙獰石刺,那些石刺頂端浮現出與丁瑤傷口相同的血紋。
"它們在模仿攻擊模式。"任寒扯下半幅衣袖裹住丁瑤滲血的傷口,布料接觸面板的剎那化作飛灰——傷口深處竟有青銅色細絲在蠕動。
丁瑤悶哼一聲,本命劍的霜紋爬上脖頸:"是三千業障結成的因果咒,這些法器汲取過墮仙血髓"
話音未落,西北角的八寶轉經筒突然瘋狂轉動,無數卍字元文如蝗蟲過境般撲來。
任寒背後龍紋發出金石相撞之聲,虛化的龍爪撕開經文屏障,卻在觸及轉經筒本體時被反震出裂痕。
他喉間泛起腥甜,嚥下血沫時瞥見丁瑤髮間落下一縷銀絲。
"乾坤移位,三清借法!"丁瑤咬破舌尖噴出血霧,霜雪劍鋒瞬間染上硃砂色。
劍尖點中的青銅燈盞應聲炸裂,露出藏在燈芯裡的半截鎖鏈。
任寒瞳孔中龍影暴漲,那些崩斷的鎖鏈碎片竟與他心口逆鱗產生共鳴。
整座寶閣突然劇烈震顫,所有法器齊聲哀鳴。
在紛落的法寶殘骸中,有道纏繞著九重封魔鏈的虛影自穹頂降下。
那虛影每踏出一步,任寒臂膀上的青銅鱗就剝落一片,墜地時化作帶著血絲的靈石。
"小偷。"虛影的聲音帶著萬千迴響,丁瑤的本命劍在這聲浪中寸寸龜裂。
任寒突然低笑出聲,抬手按住心口逆鱗,暗金紋路順著血管爬上脖頸:"三百年前你們剖我靈脈時,怎麼不說這話?"
虛影抬手招來九霄雷霆,電光卻在他身前三尺被龍靈虛影吞噬。
任寒腳下浮現出星斗錯位的陣圖,那些曾被奪走的靈脈氣息正從萬千法器中剝離,化作螢火匯入他背後的龍首紋身。
丁瑤怔怔望著男人開始玉質化的指節,突然想起師尊批過的命格讖語——逆鱗現世日,便是困龍昇天時。
當第七片青銅鱗從任寒肩頭脫落時,虛影周身的鎖鏈驟然繃緊。
整個空間開始坍縮,法寶殘骸如流星雨般砸向地面。
任寒轉身將丁瑤護在懷中,任由玄武岩碎片在脊背劃出血痕,掌心逆鱗卻亮得刺目:"抓緊了。"
他嚥下喉間翻湧的龍血,丹田內沉寂多年的靈根突然發出琉璃破碎之聲。
無數道靈氣旋渦在周身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