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扉消散後的虛空泛起漣漪,任寒與丁瑤墜入裂縫的剎那,靴底觸到了溼潤的青苔。
兩人在扭曲的光暈中穩住身形,發現正站在一條狹長甬道里,兩側石壁爬滿會呼吸的磷光苔蘚,每片苔蘚中央都嵌著枚青銅鱗片。
"這些鱗片在模仿龍息。"丁瑤的劍穗掃過牆面,驚起一串幽藍火星。
她話音未落,甬道深處突然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苔蘚群齊齊轉向聲源方向,鱗片開合如同千萬張翕動的嘴。
任寒按住腰間本命劍的動作忽然僵住。
他掌心的蛟紋章傳來刺痛,靈根深處沉睡的存在被某種氣息驚醒,在丹田掀起驚濤駭浪。
丁瑤正要開口,卻見男人反手將染血的衣襬撕成布條,三兩下纏住不受控制震顫的左手。
"退後三步。"任寒的聲音比平時更冷,指尖青火映出前方翻湧的黑霧。
那些霧氣像是有生命的綢緞,纏繞著十二具懸空的青銅棺槨緩緩飄來,棺槨表面佈滿龍爪撕扯的痕跡。
丁瑤的劍鞘撞上石壁發出脆響,她這才發現身後退路不知何時已被同樣質地的黑霧封死。
霧氣中睜開密密麻麻的猩紅豎瞳,被注視的面板立刻泛起灼燒般的疼痛。
"是噬靈霧!"她揮劍斬斷一縷企圖纏上腳踝的黑霧,劍鋒卻如同劈進泥潭,"這些鬼東西專吞靈力,我的歸元劍陣"
任寒突然抓住她手腕疾退,原先站立處的石磚已被腐蝕成蜂窩狀。
他後背抵住溼冷的牆壁,九頭蛟紋章在虎口發燙,靈根深處傳來久違的飢渴感——三年前被奪走半條靈脈時,也是這樣噬骨鑽心的渴望。
黑霧裹挾著青銅棺逼近到三丈之內,最近那具棺材的裂縫裡滲出紫黑色黏液。
任寒嗅到黏液腥甜中混著龍涎香的氣味,丹田突然劇震,蟄伏的靈根化作虛影透體而出——竟是條殘缺的黑龍,斷角處纏繞著青銅鎖鏈!
丁瑤的驚呼被翻湧的霧氣堵在喉間。
她看見任寒殘缺的龍靈貪婪地吞噬黑霧,而那些足以腐蝕元嬰修士的噬靈霧,此刻正溫順地纏繞著龍靈斷裂的鎖鏈。
男人左手繃帶寸寸碎裂,露出掌心那片逆生的青銅龍鱗。
"原來你搶金沙是為了"她突然意識到三日前那場慘烈廝殺中,任寒拼著丹田破碎也要奪取的,根本不是修補靈脈的靈藥。
任寒的瞳孔已化作豎瞳,聲線裡帶著龍吟般的重音:"一百零八步。"他拽著丁瑤衝向霧海,每一步都精準踩在青銅棺投射的陰影上,"噬靈霧每吞噬百具修士軀殼,就會在核心孕育一枚逆鱗。"
霧氣在龍靈威壓下分開通道,丁瑤看見無數修士殘魂在霧中哀嚎。
第七十二步,任寒突然將她甩向左側,自己則迎著撲來的棺槨躍起,任由紫黑黏液澆透全身。
丁瑤的劍光劈開黏液救下人時,發現那些腐蝕性液體正在他面板上凝成新的青銅紋路。
"你拿自己當餌?"她氣急敗壞地割開他被黏液黏住的衣袖,劍柄磕到對方胸口時,卻傳來金鐵相擊之聲。
任寒心口處,逆鱗已覆蓋半寸。
黑霧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最後三十六步的青銅棺同時炸開。
任寒拽著丁瑤滾進突然出現的旋渦,龍靈咆哮著撕碎追來的霧獸。
在墜入下一層空間的瞬間,丁瑤分明看見,男人後背的鼎耳紋路已蔓延成完整的青銅龍首,而噬靈霧核心那枚逆鱗,正被他嚥下的金沙染成暗金色——
任寒被紫黑黏液浸透的衣袍還在蒸騰著腥氣,背後青銅龍首紋路卻已泛起熔金般的光澤。
丁瑤的劍尖堪堪挑開他黏在頸側的碎髮,突然發現那些腐蝕性黏液竟在他面板表面凝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