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旋渦的亂流將二人甩進一片混沌空間，任寒攬著丁瑤的腰在半空旋身卸力，靴底擦過懸浮的隕石碎片時，濺起的星火照亮了百丈外那座青銅巨門。
門扉上盤踞的九頭惡蛟浮雕正緩緩轉動眼珠，先前被擊碎的結界竟已恢復如初，只是每片鱗甲縫隙裡都滲出暗金色流光，像是某種活物的血液。
"比上次多長了兩隻角。"丁瑤指尖拂過腰間劍鞘，本命劍的嗡鳴震得她尾指發麻。
三天前那道差點斬斷任寒靈脈的龍形罡氣，就是從門環處突然暴漲的犄角里噴出來的。
任寒用拇指抹去嘴角未乾的血跡，後頸的鼎耳紋路在暗處泛著微光。
他分明記得上回撤離時，自己故意用靈根吞噬了門環上的青銅鏽——此刻那對門環卻光潔如新，連雕刻的饕餮紋都換了方位。"它在學我們。"他突然輕笑，掌心按上腰間懸掛的青銅殘片，三天前吸入靈根的碎塊正在經脈裡發燙，"每受一次攻擊，就進化出對應的防禦機制。"
丁瑤剛要開口，忽見任寒抬手截住一縷飄過的暗金流光。
那光絲在他指間扭曲成小篆，正是三日前見過的讖語"天地為爐"，只是這次後面跟著半句新生的墨跡："造化為工"。
任寒腕間青筋暴起，生生捏碎了流轉的文字，殘墨卻順著他的面板滲入靈根，"看來不拆了這爐子，它就要拿我們當柴燒了。"
第二次衝鋒比預想中來得更快。
任寒足尖點地的剎那，七十二根隕石柱同時亮起符咒，上次需要半炷香破解的八卦迷陣，此刻竟自動演化成他從未見過的星象圖。
丁瑤的劍鞘重重磕在震位石柱上："坎宮水位偏移了！"她話音未落，任寒已經踩著激射而來的冰錐躍至陣眼，特殊靈根催動的靈力化作赤金色鎖鏈，硬生生將錯位的星辰拽回黃道線。
青銅巨門似乎被激怒了。
門環上的饕餮紋張開巨口，這次噴出的不是罡風，而是凝結成實質的靈力暴雨。
每滴"雨珠"都在半空展開成巴掌大的陣法，三千六百個微型殺陣組成的羅網，連空氣都被切割出焦糊味。
"逞能也要分時候！"丁瑤的劍氣掃落三片楓葉狀陣紋，葉片卻在觸及任寒衣角的瞬間變成蝴蝶。
她瞳孔驟縮——這是瑤池失傳已久的"莊周夢蝶陣"，能讓人在幻境中自毀心脈。
可任寒竟不躲不避，任由藍翅蝶群沒入胸膛，右手準確抓住唯一真實的陣眼蝶，捏爆時濺出的磷粉在青銅門上燒出個窟窿。
門扉震動的轟鳴聲中，丁瑤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
她看著任寒破陣時翻飛的衣袂，那些曾讓她夜不能寐的兇險，在他手下卻成了拆解新陣法的教材。
當第十八個殺陣被靈根吞噬時，青銅門終於露出原本斑駁的質地，九頭惡蛟的鱗片開始簌簌脫落。
"就是現在！"任寒的傳音鑽入耳膜，丁瑤的本命劍已釘入搖搖欲墜的門縫。
兩人靈力交融的瞬間，她突然明白任寒為何要反覆挑釁這座"活過來"的門戶——每道被破解的禁制，都在他靈根深處轉化為新的力量源泉。
青銅碎片崩裂的脆響如同仙樂。
任寒的手掌按上門板剎那，暗金色紋路突然順著他的經脈倒流，門內傳來遠古巨獸甦醒般的轟鳴。
丁瑤的劍鋒已經挑開最後一道結界，卻看見任寒的瞳孔正在金黑兩色間劇烈閃爍，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從他靈根深處被強行喚醒。
"收手！"她揮劍斬向靈力連線的通道，卻被反震的力道掀飛。
混沌空間開始坍縮，所有隕石都在朝青銅門方向聚攏，而任寒彷彿釘在旋渦中心的楔子，破碎的門板正化作液態金屬爬滿他的手臂。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