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彥的布鞋在青磚上碾出半圈溼潤痕跡,炁體源流的感知如同蛛網在經脈中鋪開。
他收回即將觸碰青銅照壁的手指,鑰匙在內袋燙得發疼——左側迴廊深處傳來細若遊絲的共鳴震顫。
廊柱間的浮塵在月光裡凝成乳白色霧靄,八步之外的景物已然模糊成水墨團塊。
他踏著八卦掌的扣擺步穿行,每經過雕花窗欞都能聽見指甲刮擦紙面的聲響。
當第三十四次經過那扇嵌著琉璃牡丹的月洞門時,太極聽勁終於捕捉到炁場異動:東南巽位的木樑上,三枚鎮魂釘正隨著他的呼吸頻率滲出鐵鏽。
“四盤和合陣。”他屈指彈落攀上肩頭的白磷粉,那些粉末落地竟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鑰匙突然在他胸口順時針旋轉,牽動內袋布料勒出灼痛的紅痕。
西北乾宮方向傳來木門吱呀,半截褪色的戲服水袖從門縫裡飄出來,袖口金線繡著的《河圖》紋樣正在滲血。
吳長彥並指如劍劃開塵幕,太極拳的掤勁在周身三尺築起氣牆。
戲服裹著的骷髏保持著蘭花指,下頜骨開合間吐出帶著梅蘭芳唱腔的童謠:“丙丁火,燒天門,青銅鎖裡住著吃時辰的人”他抬腳震碎骷髏天靈蓋的瞬間,背後三米處的博古架突然平移兩尺,露出牆體夾層裡嵌著的渾天儀。
儀盤上二十八宿的玉雕星官眼珠亂轉,當角木蛟的瞳孔對準吳長彥時,整條走廊的青磚開始以六爻卦象的規律起伏。
他騰身躍上震動最小的坤位地磚,八極拳的震腳將炁勁貫入磚縫,裂縫中湧出的卻不是泥土,而是混著硃砂的糯米漿——那些猩紅粘液眨眼間凝成《葬經》裡記載的“血煞地脈”。
“坎為水,離為火”他默唸文王卦序旋身避讓,太極雲手攪動空氣形成旋渦,將撲來的血蟒絞成漫天紅雨。
鑰匙在此刻發出蜂鳴,西南方向某塊牆磚突然翻轉,露出後面佈滿銅綠的獸首門環。
當吳長彥握住門環的瞬間,整面牆壁如活物般收縮蠕動。
磚縫裡探出成千上萬的青銅鬚根,每根鬚尖都掛著刻有六壬式盤的銅鈴。
他並指如刀削斷纏向手腕的銅須,八部金剛功的金剛杵手印震碎七枚襲向眼球的鈴鐺,卻在銅屑紛飛中瞥見人影一閃。
“把鑰匙交出來!”嘶吼裹著腐臭味撲面而來。
穿衝鋒衣的男人從樑上倒掛而下,防毒面具的鏡片後雙眼充血,手中桃木劍的劍穗串著五枚開元通寶。
吳長彥旋腰避過刺向膻中穴的劍尖,太極拳的採勁扯飛對方腰間羅盤,發現磁針正指著自己懷裡的鑰匙瘋狂打轉。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碰什麼!”研究者甩出捆屍索,銅錢在空中擺出六儀擊刑的兇局。
吳長彥蹬牆借力騰空兩米,八極拳的劈掛掌劈碎索扣,落地時踩中地磚上的貪狼星位,整間屋子突然傾斜四十五度。
研究者趁機擲出三張雷符,符紙卻在觸及吳長彥衣角的瞬間自燃。
炁體源流的護體罡氣震散符灰,那些灰燼落地竟拼出“午時三刻”的篆字。
鑰匙突然掙脫內袋懸在半空,青銅照壁上的甲骨文開始滲出藍火,每個字元都映出研究者扭曲變形的倒影。
“丙午火位要開了!”研究者癲狂地撲向懸浮的鑰匙,袖管裡滑出刻著二十八宿的銅尺。
吳長彥的太極推手後發先至,攬雀尾的勁道將銅尺引向照壁底部——腐蝕液體觸到銅尺瞬間騰起青煙,研究者慘叫縮手時,鑰匙突然化作流光沒入照壁陰陽魚鎖孔。
青銅龜裂聲從地底層層漫上,吳長彥拽著研究者後領暴退三丈。
整面照壁如蓮花般層層綻放,每片青銅花瓣都刻著《黃帝陰符經》的殘章,花蕊處坐著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