漿,順著勞宮穴湧入經脈。
他喉頭泛起鐵鏽味,視網膜上的系統面板突然扭曲成跳動的亂碼。
“呼吸如根,雜念如葉。”採藥老者的聲音突然在耳畔炸響,吳長彥猛地咬破舌尖。
腥甜的血氣混著佛甲花的冷香,將即將暴走的炁流硬生生壓回丹田。
他這才發現巨石表面的青苔正在剝落,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硃砂符咒——這些新舊交疊的痕跡,分明是不同時代的苦修者留下的印記。
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吳長彥的睫毛已經結滿霜花。
他保持著五心朝天的姿勢,脊柱如標槍般釘在巖縫間。
山嵐穿過他赤裸的胸膛,在面板表面凝成細密的水珠。
當第十三次呼吸迴圈完成時,那些原本刺痛的經脈突然變得通透,彷彿有人用冰水沖刷過每條經絡。
幻象就在這時襲來。
他看見自己蜷縮在狹小的工位隔間,顯示器藍光在凌晨三點的辦公室跳動。
心臟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手中咖啡杯墜地的慢鏡頭裡,飛濺的褐色液體在空中折射出霓虹燈牌上的“奮鬥改變命運”。
“假的!”吳長彥暴喝出聲,聲波震得巖縫裡的積雪簌簌墜落。
冷汗浸透的後背撞在冰冷巖壁上,系統面板重新亮起的瞬間,他看見【太極拳lv9(997)】的進度條正在瘋狂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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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重幻境接踵而至。
滂沱大雨中的武館牌匾吱呀搖晃,他跪在青石板上看著師父的遺體被白布覆蓋。
那些曾被他視為家人的師弟師妹,此刻正舉著“欺師滅祖”的橫幅。
最疼愛的小師妹將拜師帖撕成碎片砸在他臉上,紙屑混著雨水糊住眼睛時,他嚐到了比血更鹹的滋味。
巨石突然發出嗡鳴。
吳長彥渾身骨骼爆出炒豆般的脆響,太極陰陽魚虛影在身後緩緩轉動。
當那些刻痕中的硃砂開始蒸發成紅霧時,他脖頸暴起的青筋突然平息——竟是藉著幻境中的悲痛,將卡在瓶頸的太極拳推至圓滿邊緣。
“施主著相了。”
木魚聲穿透雲海,流浪僧人赤腳踩在露水未消的巖面上。
他破舊的袈裟隨風鼓盪,手中九環錫杖的銅環卻寂靜無聲。
當僧人佈滿老繭的手指按在吳長彥眉心時,那些翻湧的幻象突然凝固成水墨畫,繼而片片剝落。
“痛者非痛,悲者非悲。”僧人拾起吳長彥滑落的羊皮地圖,指尖撫過那個妖異的硃砂標記,“當年玄奘法師過蔥嶺,見雪崩掩埋商隊,唯餘駝鈴空響。你猜他在《大唐西域記》裡如何記載?”
吳長彥喉結滾動,卻見僧人用錫杖輕點巖面。
佈滿符咒的巨石突然活了過來,那些硃砂刻痕化作血色溪流,在他周身匯聚成先天八卦的圖案。
系統面板上的亂碼重新排列,【禪定】屬性後的數值開始指數級攀升。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僧人將錫杖插入巖縫,震得整座山崖微微顫動。
六字真言在吳長彥靈臺炸開,他忽然看清那些幻象中始終縈繞的灰霧——竟是前世今生糾纏的執念所化。
當第一片雪花落在鼻尖時,吳長彥進入了真正的空明之境。
呼吸與山風同頻,心跳與地脈共振,連繫統提示音都化作遙遠的潮汐聲。
太極陰陽魚虛影徹底凝實的剎那,他看見自己丹田處亮起一點金芒,那些困擾許久的經脈桎梏,正在某種亙古未有的炁流沖刷下逐漸消融。
子夜時分,流浪僧人收起錫杖。
他望著被月光染成銀白的巨石,雙手合十深施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