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暈裡浮動著細密如蛛網的咒文。
蘇凌用斷成兩截的桃木簪挑起塊碎石，發現那些咒文竟會隨著呼吸頻率改變排列。
當他試探著邁出第三步時，頭頂突然降下玄鐵閘門，身後退路瞬間被堵死。
而前方十步外的石壁正緩緩滲出硃砂色的液體，在磷火映照下像極了凝固的血漿。
\"坎三離七，震位生門。\"蘇凌扯下襯衫第二顆紐扣擲向半空，金屬扣在咒文牆上反彈出七次迴響。
當最後一聲餘韻消散在潮溼的空氣中，他忽然旋身貼住右側牆壁，左手結印拍向某塊凸起的磷火石。
石壁應聲凹陷三寸，露出內裡精鋼齒輪咬合的中樞機關——六十四卦盤中央，青銅獸首銜著的正是他之前見過的半枚圖騰。
蘇凌將染血的指尖按在卦盤邊緣，感受著機關內部傳來的震顫。
當乾卦方位傳來機括轉動的咔噠聲時，他突然發力逆時針連轉三週。
齒輪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青銅獸首突然噴出青紫色毒煙，卻在觸及他面板的瞬間被頸間突然發燙的琥珀吸收殆盡。
\"果然同源。\"蘇凌眼底掠過暗芒，指節重重叩在獸首天靈蓋位置。
伴隨著磚石崩裂的轟鳴，整面咒文牆如褪色的畫卷般片片剝落，露出後方擺滿古籍的密室。
黴味混著線裝書特有的沉香味撲面而來，他剛要抬腳，卻發現滿地經卷突然無風自動，書頁翻動間竟浮現出無數掙扎的鬼面。
懷裡的琥珀突然發出尖銳嗡鳴，蘇凌踉蹌著扶住石壁，額角沁出的冷汗在磷火中泛著青灰。
那些鬼面經書彷彿被無形絲線操控著，在他周身三丈外築起旋轉的屏障。
當某本《陰符錄》擦著他咽喉飛過時，書脊處暗藏的刀片在鎖骨位置劃出細長血痕。
\"玩夠了嗎？\"蘇凌突然扯斷琥珀掛繩，將滾燙的晶石按在流血的傷口上。
血珠滲入琥珀的瞬間，密室裡所有經書突然僵在半空，書頁間浮動的鬼面發出淒厲哀嚎。
他趁機甩出七枚五帝錢，銅錢落地成北斗陣型，將最中央那捲裹著人皮封套的典籍定在原地。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及典籍的剎那，身後傳來瓦罐碎裂的脆響。
蘇凌本能地縮手翻身，原本站立處已被墨綠色液體腐蝕出焦黑坑洞。
抬頭望去，密室穹頂不知何時垂下無數陶土人偶，每尊人偶眉心都嵌著與琥珀紋路呼應的血色玉石。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急著送死麼？\"
沙啞的嗓音混著陶土摩擦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蘇凌後撤半步背靠石壁，看到某尊人偶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細紋。
陶片簌簌剝落後，露出個蜷縮在其中的佝僂身影——那是個穿著百衲衣的老僧，面板佈滿與青銅器相似的銅綠色鏽斑，右手握著的降魔杵尖端還在滴落墨綠毒液。
老僧凹陷的眼窩裡亮起兩點幽火，抬手間密室所有經書突然歸位。
當他枯枝般的手指撫過人皮典籍時，封套表面浮現出與蘇凌懷中琥珀完全契合的圖騰紋路：\"三百年來第七個找到這裡的，倒是最像巫族後裔的那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