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鏡在硫磺火浪中發出裂帛般的脆響,蘇凌後撤時踩碎的瓦片正巧落在陰影凝聚的祭袍邊緣。
九頭蛇妖金線刺繡在火光照耀下流轉著妖異的紫光,大祭司抬起枯枝般的手指,那道懸停在蘇凌眉心的黑霧突然化作千根牛毛細針。
\"驅邪師的血澆灌蛇神祭壇最是滋補。\"沙啞的嗓音裹著屍腐味撲面而來。
蘇凌旋身撞向身後經幡,繡著梵文的黃綢轟然燃燒。
他在火焰幕牆後疾退三步,咬破的指尖凌空畫出血符,儺神面具虛影在頭頂浮現的剎那,牛毛細針全數釘進燃燒的經幡,竟發出鐵器入肉的悶響。
\"你拿白澤寺的鎮魔經幡當盾牌?\"大祭司繡著金鱗的袖口突然躥出兩條骨蛇,啃噬經幡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這廟裡每塊磚都浸著三百童男的血,你猜那些小禿驢的怨魂更恨誰?\"
蘇凌後頸突然傳來針扎般的刺痛,子母陰陽佩燙得幾乎要烙穿衣襟。
他餘光瞥見牆上操縱桿投下的影子正在扭曲——那些青銅杆表面浮凸的梵文竟滲出暗紅血珠,匯聚成倒流的溪流湧向大祭司腳底。
\"原來總樞是活的。\"他甩出斷劍削斷三條襲來的骨蛇,蛇頭落地瞬間爆開的綠霧腐蝕得青磚滋滋作響,\"用活人怨氣當陣眼的邪陣,倒是省了我拆廟的功夫。\"
符火突然暴漲三丈,蘇凌藉著火光遮掩將半張儺神面具扣在臉上。
當大祭司的九齒飛輪破開火牆時,他竟不閃不避地迎上去,任由飛輪割裂肩頭——暗紅血液濺在飛輪表面的剎那,那些吞噬經幡的骨蛇突然調轉方向撲向主人。
\"以血為媒的傀儡術?\"大祭司祭袍翻湧出黑霧絞碎骨蛇,卻發現飛輪沾染的血液正順著金線刺繡侵蝕九頭蛇圖騰,\"你何時參透了《儺陰卷》的......\"
質問被爆炸聲截斷。
蘇凌方才站立處的青磚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騰的血池。
他借爆炸反衝力躍上房梁,甩出的符紙在血池表面燃起幽藍火焰,將那些掙扎的怨魂燒得尖嘯不止。
\"破綻在蛇尾逆鱗。\"他舔掉嘴角血漬,盯著大祭司祭袍上某片暗淡的金鱗,\"每次施展咒術,那片鱗都會吸收怨氣——多謝你拿白澤寺當教學範例。\"
大祭司終於露出森白獠牙,九頭蛇圖騰突然脫離祭袍懸浮半空。
蛇妖虛影膨脹瞬間,整座耳房的樑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蘇凌懷裡的典籍突然自動翻頁,泛黃紙頁上的墨跡竟與蛇妖虛影產生共鳴,在兩人之間撕開道漆黑的裂縫。
\"原來如此!\"蘇凌在房梁坍塌前翻身落地,掌心符火照亮典籍最新顯現的妖文,\"你們要的不是重生,是借我的儺神之力開啟......\"
驚天動地的轟鳴淹沒了後半句話。
整座寺廟的地基突然劇烈震顫,無數刻著經文的青磚從牆體剝落。
蘇凌在碎石雨中瞥見大祭司嘴角詭異的笑,突然意識到那些崩塌的磚塊正拼湊成全新的陣法輪廓——而子母陰陽佩傳來的寒意,此刻已蔓延到他左眼瞳孔。
青銅梁柱在蛇妖嘶鳴中崩裂,蘇凌踩著墜落的經幡殘片騰空翻轉。
他左眼瞳孔泛起霜花,子母陰陽佩的寒意正沿著脊椎蔓延——這是白靈用三十年陽壽為他煉製的護身法器。
\"原來你早就被至陰命格的女子豢養!\"大祭司祭袍上的九頭蛇虛影突然張開血盆大口,獠牙間垂落的腐液竟腐蝕了空間,\"可惜這陰佩最多再撐三刻......\"
蘇凌的斷劍突然發出龍吟。
他在半空擰腰揮出圓弧,劍鋒挑破的經幡碎片化作金色流星,精準嵌入蛇妖虛影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