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憾死東風亭……樁樁件件,他都難逃干係!可是,你想沒想過,陳煜雖非明君,至少天下尚能穩定,如今外有武疆王蕭山景蓄謀已久、虎視眈眈,內有李易手握重兵、以待時變,就連長安也是爭權奪利派系繁複,更別說江湖,各大門派雖明面不動,實則暗中早已再選擇靠山……陳煜雖罪孽深重,但干係重大,他若死,必然群雄並起共爭天下,到那時,所傷所死,何止萬記?”
聶雲剎雙眼微凝,冷冷地說:“前輩此言差矣!古往今來,哪一次改朝換代,不是歷經腥風血雨,嘗過剜心銼骨之痛才換來的?當年商湯殘暴,周太祖以區區夜侍書郎起兵,前後十八年,歷經數百場生死血戰,最後兵至朝歌,不也是幾乎毀了半城才建立的大周?正所謂破後而立、浴火重生,今日之時正如當年!”
“呵呵,周太祖,”林浪夫苦笑兩聲,搖著頭說道:“可是普天之下又有幾個周太祖?蕭氏家族雖野心勃勃、謀劃數代,實則窮兵黷武、蜉蝣撼樹;李易假公濟私,不過是為了報當年陳煜輕視他家姐李皇后的私仇罷了;周元弼以販賣軍馬起勢,為人兩面三刀、狡猾無比,所做也不過就是黨同伐異、培植親信……這三人,有哪一個可以自比周太祖?既然是破後而立,就該留下收拾殘局,重整乾坤的賢能之人,可惜這人不是你,也不是我!”
腳下雲海翻騰,林浪夫頓了頓又說:“你所求的不過是一個公道,何必拉上全天下蒼生?若只是為了公道,你當年毀滅皇城,屠戮陳氏千百無辜,可算報了一半的仇;那另一半的仇,老夫也在十五年前替你報了!”
“替我報了?”聶雲剎微皺雙眉,一時不解其意。
林浪夫點點頭,接著說道:“正如你所言,陳煜乃忘恩負義之輩,當年我組建古道神盟,率領八大門派拼死護他,他卻暗藏心機,特地頒下八面天道令,引起江湖紛亂、互相殘殺。但,即便如此,他也還是不放心,所以他便暗中設計將流星半月閣的閣主李君璧騙入宮中,設伏暗殺!所以,如今天下所謂的天道令,實則已缺其一,永遠也不可能合閉……暗殺李君璧之事被我發現後,我憤怒之極,連夜闖入皇宮,萬般罪孽皆因他淫心色慾而起,老夫便斷他禍首男根,讓他此生再無子嗣兒女,也好逼他另選賢能,重整乾坤!”
“此言當真?!”
林浪夫之言如天降驚雷,聶雲剎一時竟然也震驚地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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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浪夫點點頭,嘆道:“這些年,他為避人耳目,不斷從各地選招秀女,卻始終未能再生下一男半女,也是因此之故。所以,若真要計較起來,或許普天之下,他陳煜最恨的不是你聶雲剎,更不是李易,而是我林浪夫!”
“哈哈哈,當年那狗皇帝為了逃命,不惜脫下龍袍穿上內官太監的衣裳,沒想到……哈哈哈哈,沒想到如今竟然真成了太監,哈哈,有趣、有趣!”
聶雲剎仰天狂笑幾聲,許久才回頭看著林浪夫說道:“前輩大義,我佩服至極,不過儘管如此,卻仍舊不能消我心頭之恨,只要我活著,陳煜就必殺無疑!若論及天下,依我看來,天下蒼生即如棋局,亦如野草,棋子若擺好,自然會有收拾殘局的人,野草嘛,自然殺不盡斬不絕,縱觀史書,古往今來皆是如此,不管多大的腥風血雨,只要棋局重整,來年自然春風再生,乾坤依舊!”
“當真是怨恨不平、心魔難除!”林浪夫長嘆一聲,緩緩抽出龍葵長劍,直指聶雲剎說道:“既然如此,你我還是刀劍說話吧,也不知這三十餘年,你從薄雲涼留下的秘籍上又學到了幾分,那本天下第一的魔功!”
“魔功?呵呵,不過是痴情男女的情話罷了!既然前輩在先人留下的石碑上一觀片語,想必也是有備而來,所謂天無二日,你我既然號稱劍聖刀皇,今日之後便只能留下一個了!”說話間,聶雲剎也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