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白諾城的心越看越沉,翻過幾封信,當年她與柳琴溪在蘆風細谷的點點滴滴,事無鉅細,盡在其中。不多時,又被其中一封吸引住,那信封上一角黏了一支枯萎的蘆花,白諾城開啟一看,信中開頭寫的是元好問的雁丘詞: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淺雪,如今的我,終能體會這樣的情懷;不管千里萬里,我尋他、念他、盼他、想他;管什麼流言蜚語、世俗風化,說什麼一言九鼎、兒女親家,任什麼江湖大義、青梅竹馬,本姑娘只願隨他,做個賢妻良母,陪他海角天涯。呵呵,那時你來海角天涯尋我,看本姑娘能不能做個賢良淑德的溫柔女子!”
白諾城緩緩放下信,薄薄的紙,卻彷彿重若千鈞,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心止不住的痛,似乎想要說話,卻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突然一口血噴在了泛黃的信紙上……
那個想要做個賢良淑德的溫柔女子,那個踩著蘆花翩飛的女子,再不能回,失去的真的已經不能回頭,再不能回頭……
走廊上的翠兒聽見屋裡的桌椅登登直響,止不住好奇的回頭看來,發現原來是白諾城撐著桌子的雙臂不停地顫抖,猛烈地顫抖,淚水混著血水滴答落下,他卻沒說一句話。
翠兒有些害怕,卻依舊壯著膽子輕聲喚道:“白公子?”
白諾城緊閉著雙眼,許久才舒緩了一口氣,問道:“她在哪裡?”
翠兒低下頭,說道:“小姐說,她在只有你們知道的地方等你!”
白諾城睜開眼,點點頭,是了,只有我們知道的地方,那是蘆風細谷,那裡有一座伊人水冢,那裡埋著那個賢良淑德的溫柔女子……
蘆風細谷內,一片蕭瑟,滿眼盡是枯萎發黃的葉子和發黃的蘆花,伊人水冢旁,顧惜顏身上穿了一件薄薄的青色衣衫,迎風站立著,像一支青竹,像一棵楊柳。
站在柳琴溪的墳前,此時她的心中卻只有一個人,一個男人,不知他什麼時候來,來了會怎樣?一個耳光?是了,自己若是他,應該下得了手,畢竟自己曾經給過他一記耳光;她的手中也只有一柄劍,伊人輕鋒,這是名副其實的伊人輕鋒,荀南子的話或許會騙人,但是劍不會,因為這柄劍現在真的很輕,而且越來越輕……
,!
望著眼前這一片蕭瑟的讓人心涼的蘆葦,顧惜顏心中煩悶,真想給它一把旺火,燒它個天昏地暗,燒它個轟轟烈烈,燒它個……重頭再來……
渡明淵,傅青畫滿臉震驚的接過弟子送上來的情報,匆匆向山中奔去。葉郎雪此刻沒有練劍,他就站在懸崖邊,同樣迎風傲立,山風呼嘯,葉郎雪的雙拳同樣握得咯咯作響,劇烈地顫抖著。
傅青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說道:“掌門,弟子們傳來訊息,說崑崙的青華二老在返回途中被燕英殺害,而顧惜顏小姐前段時間潛入了將心島,帶回了燕英的首級,她也被聶雲煞打傷了,她……”
“你想說什麼?”葉郎雪極少的打斷了她的話,傅青畫垂頭說道:“上次前來求醫的西門淺雪,很可能……可能就是顧惜顏小姐假扮的!”
葉郎雪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又問:“然後呢?”
傅青畫知他平時穩重,如此說話,顯然心中已是痛到了極點,卻仍舊試探地開口問道:“要不要弟子親自前去崑崙,跟她解釋一下?”
葉郎雪突然轉頭看著她,沉默良久才說道:“你的時間很多嗎?縱橫劍法全都練成了?”
傅青畫無言以對,只是垂頭不語,葉郎雪深吸一口氣,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說道:“天下要變了,好好練功吧,不要讓我失望!”說罷,縱身便躍下懸崖,不知去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