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絕。四十多年前,太白劍宗和崑崙曾因屬下弟子衝突累月,弟子長老泰半攪陷其中,最後幾乎釀成舉派血戰,後來還是前長公主和趙駙馬從中撮合才罷手止戈,而三方會約之地正是雲棧山巔的老榕樹。
芒山折雲臺乃觀景之妙處,恰好可以遠望雲棧山巔。這事已隔多年,許多江湖晚輩都一無所知,但是各派掌門卻是一脈相傳,都把這事當做教訓和典故口述給繼承人。當年崑崙太白能化干戈為玉帛,如今卻不復往昔,不說神盟之約上雙方為了盟主之位你爭我奪,丁冕更是斷了莫承允一臂,看最後林碧照一反多年隱忍韜略的印象要以一戰三之姿態,恐怕從此太白崑崙不能和睦如初。而且崑崙如今被李易裹挾甚深,太白又被仁宗下令封山自省,無論誰人看來,最後林碧照為了闔宗未來之全域性,早晚必然對仁宗俯首,俯首必拿投名狀以示忠誠,這宿命所指恐怕最後還是崑崙。這恐怕才是“可惜”二字之來源。
見掌門一時含笑不語,陸秋月連忙打圓場,笑道:“沈掌門真是自謙了,晚輩可是聽說貴派芷山長老的嫡傳弟子中有一位姓左的少俠,可稱為天賦異稟,一手秀劍使得出神入化,就連貴派絕學渡雲劫劍也頗有造詣,今日怎麼不見二位前來呢?”
這本來是一句誇讚,可是沈雲濤一聽卻登時色變,滿臉的難堪。支支吾吾說:“這……這……哎……不瞞陸女俠,鄙門芷山長老醉心劍藝,已經多年不曾下山,就連我一年也難得見上一面。至於那左姓弟子自從上次太白神盟之約後,就不知所蹤,這許多天來了無音訊,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怪事。說起來,倒是與前崑崙弟子顧惜顏無故失蹤一樣怪異。”
沈雲濤心中暗自酸苦,又不可明言。自從上次白諾城上門歸還劍訣時當眾點撥了左岸霄開始,天一劍窟便發現他劍法上頗具天賦,闔門栽培,同時又秘密查探他的過往,發現他不僅是香城左家的貴公子,還曾在天墓山莊做事,這下可是喜不自勝。本來天一劍窟押寶太白劍宗已經錯過一次,仁宗為白諾城正名入皇室族譜又加封晉王位的訊息傳開,對天一劍窟來說是最好的機會,誰知左岸霄卻忽然人間蒸發,不禁感覺押寶連錯兩次,著實可惜可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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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左少俠忽然劍法有感悟,去深山寒潭閉關了也未可知,這種事對我等習武之人倒也不為怪。”陸秋月聞言面色微變,與蘇幼情對視一眼,都不好再言,只寬慰了一句,蘇幼情便拱手說道:“大師,沈掌門,既然在此相遇,不若一同上山,此時陛下還沒到,我等身無拘泥,可以先上金頂一覽風光。”
“正是如此,兩位請。”說著,幾人便一同上山。
幾人一邊走一邊閒聊,忽然蘇幼情聊到了新晉的御史大夫殷泗,問:“兩位,蘇幼情是晚輩,對這殷大夫的來歷秉性大都是道聽途說,不是很明白,未免在大典上不知深淺,不知兩位可否賜教一二?”
出家人不好背後品評長短,沈雲濤猶豫片刻說道:“殷泗,殷季齋,是前瀛洲定海都護殷仕詹的長子,其祖殷若珺在慧帝時曾官至左丞相。殷世一族可謂是世居長安的世家大族。當年扶幽宮之亂時殷泗正在巡視百越扶民,此人雖在官場,卻少有官場作風,嫉惡如仇,性格爽冽。當年因為怒衝太殿、持劍斷璽被拿下獄,世人都以為他被秘密處死了,沒想到居然有朝一日能重現天日,不僅開赦巨罪,還官升一品,位極人臣,幾乎與周元弼並列左右。從前幾日他奉旨頒詔,又揮劍斬斷孔嵐的鬍鬚,恐怕當年爽烈脾性都被囚獄苦刑折去大半了。此人與周元弼做比,一個是真奸雄,一個是偽大夫,倒也不知孰勝孰弱了。”
話音剛落,或許是覺得言語中有冒犯權臣的把柄,忽然想到太白鬥法時候蘇幼情毫無緣由地倒向了被仁宗授意的渡明淵,怕徒惹麻煩,頓時覺得言語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