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電子錶在夾層裡瘋狂震動,錶盤熒光照亮了賬冊某處墨跡:那串本該記錄陶土採購數量的數字,分明是摩爾斯電碼的變體。
沐春的腳步聲從迴廊傳來時,李明迅速合上賬冊。
當他笑著接過摯友遞來的桂花釀時,卻發現酒罈泥封上印著松江布商獨有的雙魚紋——正是白日裡那個磕裂翡翠扳指的胖子家的徽記。
“城西新開了家羊肉鍋子……”沐春說到半截突然噤聲。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李明看見柳葉兒提著燈籠轉過月洞門,絹鞋上的並蒂蓮紋在石板路上時隱時現。
那盞描著蘭草的宮燈,燈罩竹骨分明是閩南特有的紫竹——而三日前工部剛批了批文,特許泉州商隊運輸這種朝廷管控的建材。
夜風突然轉了方向,李明腕間的星火陶罐發出蜂群般的嗡鳴。
他望著柳葉兒消失在廊角的背影,突然想起穿越前在金融公司稽核對賭協議的經歷。
那些藏在補充條款裡的陷阱,與眼前賬冊上過分完美的分紅比例何其相似。
子時的梆子聲裡,李明站在西廂房的鏤花門外。
屋內飄出的沉香氣味中混著龍涎香——這種皇室專用的香料,本不該出現在商賈會談的場所。
他輕輕轉動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這是今晨松江布商堅持要贈的“信物”,此刻在月光下竟顯出血管般的紋路。
窗紙突然映出個詭異的手勢,李明後背瞬間沁出冷汗。
那是他在現代見過的漕幫暗號,三根手指曲起的方式,與三年前陳友諒水師投降時做的姿勢一模一樣。
當屋內傳出瓷器輕碰的脆響時,懷中的星火陶罐突然迸出火花,燙得他險些叫出聲——這種反應,上次出現還是在鄱陽湖火攻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