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而設的狹窄通道,這讓吳嗣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與警覺。
他悄然尾隨,只見高賀在那狹窄的巷道中,悄然從密函中取出一紙,隨即從腰間抽出狼毫筆,迅速抄錄,只是剛開啟紙條一瞥,老頭臉上便露出了驚恐之色!
吳嗣搖頭輕嘆,心中五味雜陳:“高老頭,我萬沒想到,那潛藏於司所內部的細作,竟會是你!”
高賀聞言,蒼老的身軀猛地一顫,轉身之際,只見吳嗣正立於巷尾,雙手負後,目光中滿是對老友的惋惜與失望。
“我……我只是內急難耐,來此方便!”高賀語無倫次地辯解。
吳嗣苦笑,緩緩搖頭:“捉賊捉贓,你我相知多年,我何時無憑無據便妄加指責?”他步步逼近,從高賀顫抖的手中奪過紙卷,展開一看,赫然寫著:“攜帶此密函者方為內奸!”
高賀仍試圖狡辯:“吳司丞,你是瞭解我的,我在這司所大半輩子,從未做過虧心事啊!”
吳嗣身形微顫,終是長長地嘆了口氣,彷彿是對這位昔日老吏的無限惋惜。
在狹窄的巷弄中,靜謐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與外界的嘈雜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時,吳嗣那微弱卻堅定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深知司內潛藏著一名奸細,此人狡猾至極,隱匿得無影無蹤,一時之間難以揪出。然而,郭凱這位左巡使攜兵協理巡療司,看似是將裴司令的權力架空,實則也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讓我們得以將這名細作繩之以法。此細作定以為巡療司此刻已亂作一團,便趁機繼續傳遞訊息。”
吳嗣滿含誠意地闡述著他精心設計的陷阱,生怕高賀有一絲一毫的不解。
“司令早已未雨綢繆,命衛生僚的司醫傳遞了一則假的訊息,那便是你手中銅匭裡的情報。這條訊息,是由司令親自發出,再由銅匭線人傳回巡療司,以助我捕捉那細作。若是誰的手中傳遞的正是這條訊息,那麼此人便是那細作無疑!”
當高賀方才看到自己手中的訊息是對方精心捏造的假情報時,他便知道自己身份洩露了,此刻再無僥倖,登時癱軟在地。
吳嗣見狀,立即示意身後跟上來的狩虎衛上前將其擒拿。
高賀慌忙抬起頭,乞求道:“我……我是為梁王那邊效力的……”
梁王?不是濟善道?
吳嗣眉頭緊鎖,梁王在巡療司安插細作之事,他們早已心知肚明。然而,他們要抓的,是給濟善道右使傳遞訊息,在城隍廟設伏,故意引導他們搗毀沁羽藏匿之所的那個人!
而此人,絕不可能是梁王!
梁王怎麼可能與濟善道暗中勾結?
亦或是說,梁王便是那濟善道神秘莫測的天王?
吳嗣被自己的推斷嚇得心頭一顫,連忙搖了搖頭。
心中卻忍不住猜忌起來:難道說,梁王因痛失儲君之位,便扶持濟善道,意圖在四日之後的大典上發動政變?
這個猜想太過驚世駭俗,令人難以置信。
高賀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死死地拽住吳嗣的衣袖:“我要見司令!我只是一個小吏,是梁王逼我這麼做的,我不從便只有死路一條!此事真非我本意啊!”
吳嗣沉思片刻,心中已然明瞭。如果高賀真的是梁王的細作,那就意味著——給濟善道傳信之人,仍然隱藏在司所之內!
想到此處,吳嗣在窄巷的寒風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巡療司何時變得如此千瘡百孔?竟讓各種宵小之輩有機可乘。
他凝視著高賀這個老頭,突然覺察到一絲異樣,整個人猛然驚醒,連忙朝著麒麟臺的方向疾馳而去,只留下幾個狩虎衛看守著不知所措的高賀。
吳嗣氣喘吁吁地奔跑著,腦海中卻如翻江倒海般洶湧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