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柳兒款步上前。
她緩緩抬起纖細的玉手,動作輕柔而不失莊重,輕輕地扶起正在行禮的江雪,臉上洋溢著看似親切和藹的笑容。
“快些起身吧,雪兒。你我主僕一場,情同姐妹,又何必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呢?”
女子的聲音婉轉悅耳,如黃鶯出谷,聽起來盡顯大度寬容之態。
然而,若是仔細品味她話語中的深意,便能清晰地察覺出,她在不動聲色地強調兩人之間尊卑分明的身份地位,刻意在兩人之間劃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多謝主子!” 江雪似沒有聽出對方的用意,聲音依舊輕柔婉轉,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與欣喜。
“此番能夠重新回到主子身邊,雪兒心中滿是歡喜,只覺此生再無遺憾。”
她微微仰起頭,神色愈發恭敬虔誠,一雙秋水般的眼眸波光粼粼,仿若澄澈的湖水,就這般含情脈脈凝視著柳兒,眼中的孺慕之情彷彿要溢位來一般。
這般楚楚動人的神色,任誰見了恐怕都會心生憐惜與動容。
然而,柳兒卻恰恰相反,她只覺心中泛起一陣惡寒。
在她看來,面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個水性楊花、善於勾人的貨色,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諂媚勁兒。
但即便如此,柳兒的面上依舊保持著那副和顏悅色、寬宏大量的模樣,沒有顯露出絲毫的厭惡之情。
“能重新尋到你,我亦是滿心歡喜。雪兒,快些坐下吧,咱們主僕二人也該好好敘敘舊,聊聊這些年的過往了。”
她的話語,依舊親切溫和,抬手示意江雪入座。
眼看著江雪身姿輕盈、動作柔緩地坐了下來,柳兒敏銳地捕捉到,對方僅僅只坐了半個身子,而另外半個身子則是小心翼翼地懸空著,彷彿生怕坐得太過隨意會冒犯到自己。
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之色悄然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看來,江雪這是打從心底裡將自己當作真正的主子看待了。
她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輕咳一聲,再次開口問道:“對了,我不在的這些年,那江南六大錢莊在你的悉心經營之下,情況如何呢?”
江雪盈盈起身,欠了欠身:“幸不辱命,主子。這十年間,雪兒一直謹遵您昔日的規劃與囑託,不敢有絲毫懈怠。如今,錢莊的進項較十年前已然增長了足足十倍之多。”
柳兒眼中頓時一亮,雖說她對於這 “十倍” 的具體概念並沒有太過清晰的認知,但她心裡清楚,以洛後往昔的本事和手段,十年前錢莊的進項想必就已經是相當可觀的數目了。
如今在那樣的基礎上,竟然又翻了十倍,這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如此豐厚的財富,說一句 “富可敵國”,那絕對不是誇大其詞。
更何況,這還僅僅只是江南地區的情況而已。
至於整個北方,如今掌控在秦放手中,依照秦放的能力和手段,那裡的財富狀況恐怕更是達到了一個令人難以想象、無比驚人的地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心神,不讓內心的興奮之情過於明顯地流露出來,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而淡定。
“不錯,將錢莊交給你打理,我確實很是放心。不過,近來我在京城之中,手頭著實有些吃緊,你此番出現,倒是恰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既然錢莊的進項如此可觀,可否先拿出幾十萬兩銀子來,讓我先應應急?”
柳兒說完這番話後,眼神便緊緊地盯著江雪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
若是江雪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沒有絲毫的拒絕之意,那麼便足以證明此人是真心實意地歸屬自己,對自己忠心耿耿。
可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