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刻,身旁的寧遠侯“噌” 地一下站了起來,聲音中飽含著熊熊怒火,大聲吼道:“駱氏,難怪安明說你是毒婦,你當真是好狠的心腸啊!身為一個母親,卻處處不為自己的親生兒子考慮,你可知道,今日你這般話一旦出口,若是陛下輕信了你,安明日後該如何在這世上做人?我寧遠侯府其他的孩子又該如何自處?你這不是把整個侯府都往火坑裡推嗎!”
寧遠侯這一番話,仿若一記響亮的耳光,終於將杜姨娘從那美好的幻想中打醒。
她這才驚覺,侯府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整體,平日裡在府內使些小手段、爭風吃醋,或許無傷大雅;可若是這種事捅到了陛下面前,讓陛下對侯府的家風產生了質疑,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僅侯爺在官場會因此受到連累,仕途受阻,就連自己的安博日後的前途也會被這一場風波徹底連累。
想到自己那個優秀的兒子,還未踏入仕途,就已經被駱氏和顧安明這個蠢貨連累,杜姨娘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看向洛知槿的目光中滿是怨恨與惡毒,恨不得立刻上前將她撕成碎片。
“姐姐,你怎會在陛下面前這般胡言亂語、妄自菲薄?妾身明白,當年你犯下過錯,被關了十年,心中對我們侯府有怨恨,這也是人之常情。可你就算心裡再有怨氣,也不該如此狠心,破壞自己親生兒子的名聲,以及侯府滿門的前途啊!你這般行事,與那蛇蠍心腸的婦人又有何異?”
“駱氏,你聽到沒有?妍然一個妾室都比你識大體、明事理,你難道一定要這般固執己見,將侯府置於不義之地嗎?”
寧遠侯此刻明顯已經急紅了眼,若不是礙於陸淮還在一旁坐著,只怕他這會兒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恨不得立刻上前將洛知槿捏死,以解心頭之恨。
對於寧遠侯的憤怒,洛知槿卻仿若事不關己,她神色淡淡地看向對方,語氣平靜如水,沒有絲毫的波瀾:“若是侯府當真因為這件事而遭受重創,那毀掉侯府的人,其實也是你自己。你口口聲聲擔心顧安明背上不孝的名聲,可平日裡你又何曾悉心教導過他仁義禮智信這些為人之本?你心中明明知曉他的頑劣不堪,卻又輕易地相信他的片面之詞和謊言,將我叫到陛下面前對峙,無非是料定我心軟,不敢將事情的真相和盤托出,想著這件事鬧到最後,不過是我一人默默擔下所有罪責,於你、於侯府都沒有絲毫的影響。”
說到這兒,洛知槿微微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可顧元徹,做人做事終究是要講良心的,對於你這般不義之人,我又何須再委屈自己,成全你的自私自利呢?”
洛知槿語氣平靜地說完這一番話後,又將目光緩緩望向高臺上的陸淮,眼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詢問之意:“陛下,您說呢?您覺得臣婦此番做法,到底是對是錯?”
此刻的陸淮人雖然坐在那高臺之上,但眼眶中卻泛著絲絲縷縷的血絲,那猩紅的眼眸仿若被鮮血浸染,透著深深的壓抑與痛苦。
他的身體雖然還坐在椅子上,但仔細看去,便能發現他渾身都在微微顫抖,彷彿在極力剋制著什麼。
男人的雙手死死地捏著木椅的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那力道彷彿要將扶手捏碎一般,他在很努力地控制著自己即將噴薄而出的情緒,不讓其在眾人面前失態。
寧遠侯深怕陸淮聽信了洛知槿的這番言論,當下也顧不上許多,連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急聲道:“陛下,內子她…… 她心術不正,早在十年之前,便因殘害妾室這等惡行,被臣幽閉起來。如今剛放出來不久,心中對侯府依然滿是怨懟,臣覺得,內子這十年來性情不僅沒有絲毫改善,反而愈發惡劣。今日之事,實在是讓陛下看笑話了,臣懇請陛下給臣一點時間,讓臣自行處理好這樁棘手的家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