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天穹上烏雲壓頂,朦朧了月色,顆顆冰涼的雨水從天空墜下,砸在黃沙上,形成小小水窪。
幾道黑衣身影手持銀劍將一人圍在中央,極力抵擋周圍襲來的羽箭。
“嗖!”
破空聲響起,贏衡眼眸微轉,手撐著地,借力翻身避開,羽箭蹭著他臉頰而過,他一腳踢在箭羽上,那羽箭迴旋,射入了敵軍陣營中。
贏衡等人本是想要突圍,回到潼關城內,但被賀蘭契雲等人察覺了想法,拼死攔住他們,不讓他們入關。
被逼無奈的贏衡等人只好以身犯險,吸引了絕大多數的火力,割裂了三軍的兵力。
贏衡一擊得手後,並不戀戰,徑直朝著遠處跑去。
緊追身後的賀蘭契雲眸色微沉,拿出玄弓,瞄準贏衡的身影,三箭齊發。
護在贏衡身側的徐青聽到弓弦聲,猛然回身,拿起劍抵住一支羽箭,但那支羽箭衝擊力太強,還是射入了徐青的肩胛上。
“徐副將!”
徐青身子輕顫地半跪在地上,眼前一陣眩暈,捂住肩胛處的傷口。
贏衡眸色微變,快速蹲下身,想要攙扶起徐青,但他身體已有達到極限。
徐青輕輕推掉他的手,緩緩搖頭,“殿下,您快走。”
贏衡眉宇間緊皺,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以他現在的狀況想要帶著徐青逃亡,簡直是痴人說夢。
但若讓他拋棄徐青,他又怎甘心。
徐青瞧出了他神色間的糾結,滄桑的面容上浮現出笑意,輕輕向前推了他一把。
“殿下,您要活著,大曆的百姓還在等您。”
驀然,兩人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
徐青眸色稍凜,強撐起身體,轉過身,背對著贏衡,厲聲道,“還不快走!”
贏衡咬牙轉身,朝著遠處跑去,未握劍的手狠狠攥在一起,血珠混著天上飄下來的雨水砸在地上。
……
大曆皇宮,臨華宮。
贏溯深沉的眸色中盡是洶湧的殺意,殿中候著的七宿紛紛低頭,不敢輕觸他的黴頭。
不消片刻,周崇和林鶴清踏入殿內,二人抬頭看著上首贏溯凝重的神色,紛紛交換個眼神。
能令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贏溯露出這副神情,想來定是發生了很危急的事。
二人斂下眉宇間的神思,快步來到殿中,拱手朝著贏溯,行禮道,“微臣參見靖王殿下。”
贏溯緩緩抬眸,桌案旁的燭火搖曳,映在他那雙滿是晦暗的眼眸中,似是一團從幽海騰昇而起的怒火。
“周崇,本王有急事需要去一趟金堂縣。本王不在朝堂的這段時日,你和林鶴清要把守住朝野,莫讓那些不長眼的東西出來蹦噠。”
聞言,周崇和林鶴清猛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贏溯。
如今,贏溯在朝堂上的威望早已遠超其餘皇嗣,倒戈巴結的大臣自然也不在少數。
雖然贏溯已在文武百官面前表明他無心於太子之位,但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周崇還是從那句話中嗅出了非同尋常的味道。
贏溯算是周崇一手教導,他知曉贏溯對贏衡的情愫,他不願染指東宮之位,是他敬重贏衡,不願與他操戈同室。
但贏溯行事暴戾,明面上雖然大臣畏懼他,但若待贏衡回大曆,重掌朝堂後,那群以黃鑫為首的迂腐派定會攻訐他的行事。
三皇子黨派罪行被揭露時,贏衡故意不曾發落從犯,一是給大臣們重選陣營的機會,二便是要留下仁君名聲。
但贏溯從來就不是仁善之人,他學的不是為君之道的權衡之術,而是斬盡殺絕的君王之道。
但周崇知道,贏溯這般行事無非是想為贏衡清除這條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