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況且巫蠱之所以是禁術,是因為它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這代價也許是別人的,也許是自己的。
福山縣主心頭一凜,但是看著懷裡的已經不再哭泣,低頭吃蜜餞的周卿華,她又硬起心腸道:“沈姑娘放心,我會保密的。”
蘇蘭惜今夜剛被太子送回澠池,澠池那邊還是荒蕪一片,趁著皇帝還沒有派人監禁這裡,福山縣主安排人帶沈梟垚在夜裡過去。
沈梟垚是以福山縣主侍女的名義去的,她作為蘇蘭惜的表姑姑,去看看侄女還活著沒或者去看看熱鬧誰也說不了什麼。
董大娘子將沈梟垚送到宮牆邊上,裡頭有打雜的太監前來接應她。
沈梟垚去輔國公府的前幾日才下過雪,天氣太冷,雪到今日也還沒有化完,堆在宮牆邊的一角處,被塵土染得髒汙一片。
已經一更的尾巴上了,宮牆邊上比墓地還寂靜,還冷。
沈梟垚攏了攏身上的兔皮披風,一個小太監跟在她身後,幫她拎著福山縣主做樣子給蘇蘭惜裝的吃食。
從宮門到澠池距離很遠,沒有軟轎,沈梟垚手中提著宮燈,小太監只知道來的是福山縣主身邊的侍女,因此他沒有那麼畏懼,緊緊跟在沈梟垚身後。
“這位姐姐,縣主怎麼就派了一個人來,這大晚上的,不應該派兩個嬤嬤過來嗎?”
沈梟垚沒有說話,甚至連頭也沒回,她知道澠池在哪,也根本不需要這個小太監領路。
小太監見她十分冷淡,在後面撇了撇嘴也不敢再搭話了。
兩人走了一刻鐘還沒到,還遇到了禁軍侍衛。
“何人夜間還在走動?”
啟國皇宮分為外宮和內宮,內宮即後宮,雖然兩邊都有夜間下匙關門的規矩,但是外宮不那麼嚴,有持令牌的緊急情況便可出入宮牆,比如八百加急的戰事或天災人禍的奏報。
內宮多是女眷,非昭不得出入,別說福山縣主的侍女,便是福山縣主本人,夜間也無法輕易進入內宮。
澠池便在內宮邊上。
沈梟垚將宮燈往上提了一些,又從披風中拿出令牌道:“奴婢奉福山縣主令,去澠池探望蘇蘭惜。”
巡邏的小頭領接過令牌驗看了一番,令牌是真的,但是福山縣主並不算是一等一的皇族,若是她的母親大***在還好,如今大***已經不在了。
他正要開口攆人,沈梟垚又道:“我家縣主說,先皇后也就留下了這一點血脈,雖做不得公主了,但是起碼還是恭宜皇后和陛下的長女,她總要關心一二。”
說著她將宮燈放在地上,從袖中取了一個油紙包遞過去,這是她提前準備好的銀子。
沒了宮燈照明,她手裡那本來就灰灰的油紙包更看不清是什麼了。
小頭領猶豫了片刻將令牌還了回去,飛快接過那油紙包塞進懷裡,對著隊尾上的一個年輕侍從道:“你跟著姑娘一塊去,看完了快去快回。”
侍從領著兩人又走了一刻多鐘才算到了澠池。
澠池就是個破敗的院子,空有門廊,連個院門也沒有。
院子很大,進門一旁的大池塘現在已經結冰了,池塘盡頭五間屋子全都黑黢黢的,這裡又破又窮,自然連個蠟燭或油燈也沒有。
院子裡另一側堆放一些陶土花盆,零星還剩下一些養著還沒死的草木。
地上不是已經枯黃的雜草便是花盆的殘骸。
這裡一眼望去一個人也沒有,起碼夜裡是沒人的。
沈梟垚剛往前走了兩步便一腳踢到了什麼東西,她後退了一步,放低燈籠去照。
是兩個已經缺了口的破碗,碗裡的一點醬黑色的湯底已經凍成冰,凝在碗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