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慢騰騰移到桌子旁,垂眼問道。
那藥能使人絕後,不過藥性溫和,得連著喝許久。
“公子說那藥你喝了一個月,往後不用再喝。”
墨韻將筷子塞到李朔月手裡,自己迫不及待用手捏了只鴨翅,剛一入嘴,他雀躍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真好吃,你快吃呀。”
“不過公子還說,往後你要喝其他的藥,趁這兩天趕緊吃些好的,日後就吃不成了。”
李朔月沒再出聲,坐了許久才動筷。
—
兩天還沒過完,墨韻說的那藥便已端進他的寢室。
每日三碗,比他吃飯還勤快。
墨韻捧著臉,不滿地對李朔月嘟囔:“公子說叫我往後跟著你,要我伺候你。”
“可跟著你有櫻桃肉、梔子花酥、蟹黃畢羅、紅燒豬蹄、炒鹿筋……這些吃嗎?”
李朔月木木搖頭,飲了口藥道:“我不知道。”
“明明有那麼多人,繡裳姐姐心細謹慎,凌波姐姐會醫術,硯池哥哥腦子聰明,怎麼偏偏就挑了我來?”
“我跟著你能做什麼啊?”
“你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絕活來招攬客人嗎?”墨韻眨巴眨眼眼睛,憧憬道。
李朔月依舊搖頭。
“那你可會琴棋書畫、詩酒花茶?”
“不會。”
“你怎麼什麼都不會啊?那公子幹嘛大老遠要帶你回來?”
李朔月沉默下來,忽而嗓子發癢,他急忙拿了帕子捂嘴,眼裡溢位幾顆淚珠。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墨韻急忙擺手,給李朔月倒茶喝。
溫水下喉,嗓子裡的癢才漸漸止住。
“你若不想來,同你家公子好好說說,或許他聽了你的心意,便會另尋別人。”
“公子說一不二,我哪裡敢問他,我害怕他罰我的月錢呢。”
墨韻鼓起臉頰,語氣忽然一轉,“算了算了,跟了你便跟了你,嘉哥兒,你可一定要爭氣啊!”
李朔月正欲要說什麼,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樂音,那樂音如泣如訴、似悲似傷,悲愴之音不絕於耳,叫人聽著心裡也不由得堵得慌。
李朔月按了按心口,他又想到了消失的丈夫、死去的羊羔,針扎似的疼忽然成百倍千倍從胸口爆開,每一寸皮肉都千瘡百孔。
再開口,他已然泣不成聲,“從哪來的?”
“哦,這是隔壁遺珠院的公子在彈琴呢。”墨韻撐著下巴聽了會,眉眼皺起來,像是極力在想些什麼。
半晌過後,他忽然道:“嘉哥兒,說起來,你同隔壁公子長得真像呢,不過隔壁那人比你高一個腦袋呢。”
“要不是我聽見了琴音,都快忘添香閣還有這號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