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人腌臢,能嫁給人做妾已是天大的福分,就該感激涕零、感恩戴德。
李朔月覺得沒什麼意思,反觀身側的幾個哥兒和遠處伺候的一眾奴僕,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小聲點評兩句。
方逵站在人群裡,目光卻不受控制地落到李朔月身上,他看那人面色睏倦,卻還得強撐著坐在院中時,心中疼惜之意更深。
今日,他穿了身大紅繡百蝠紋衣袍,發盤成了牡丹髻,特意帶了那套金牡丹頭面,眉間的哥兒紅痕呈蘭花模樣,端是一副天香國色的美人樣。
他越是這身盛裝打扮,方逵便越是揪心,因為他瞧見嘉哥兒已被髮髻壓得抬不起頭來。
也不知他身上的傷如何了,還痛不痛?
今日過生辰的不是他,他卻還要代那過生辰的人端坐在院中,何其諷刺?
方逵一怔,嘉哥兒的生辰是何日,他怎麼從未聽他提起過?
趙猛目光亦落到李朔月頭上,他看著那滿頭的金簪、玉步搖,心道:這幅頭面若帶出去,不知能賣多少銀錢?
屆時如果他朝葉嘉要這副這套頭面,不知道他給不給?
雨哥兒目光時不時落到半撐著手的李朔月身上,暗自祈禱今日的計劃能夠成功。
林管事上前一步詢問正眯起眼假寐的李朔月:“公子,老奴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不如現在開席,也讓屋裡的奴才們跟著一道沾沾光。”
李朔月搖搖頭,髮髻上的金步搖便胡亂晃動,叮噹作響。
“再等等吧,四爺的生辰,他這個壽星公不來,我們如何先動筷?”
林管事被李朔月的話一睹,訕訕笑道:“公子,這會兒已到了酉時,天都黑了,四爺恐怕趕不過來了。”
“且今日院內眾人都忙活了一天——”
“四爺答應過我今日會趕回來。”李朔月冷聲打斷林管事的話。
林管事面色一僵,雨哥兒接過話茬,道:“林管事,我家公子一片痴心,勞林管事通融通融。”
話音剛落,他便從兜裡掏出一袋碎銀遞給林管事。
林管事輕掂了兩下,分量不少,陡然間他轉變了態度,笑道:“公子說得在理,是老奴心急了。”
“四爺若知曉公子的心意,定然高興。”說罷,林管事便後退一步,站到了李朔月的斜後方直起腰,樂呵呵看臺上的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