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秋華訕訕道:“我跟這小子不一樣,他只有一個妻子。”
言外之意,要是多幾個妾的話,我就不信他還會這麼恩愛。
說著說著,崔秋華的神色黯淡下來,他想起那個人了。
崔夢竹的生母,在她剛出生的時候便離開人世,難產而死。
古代的醫療手段沒有現代那麼好,類似這種情況,時有發生。
不然怎麼會有一種說法,“女人生孩子,如同走了一趟鬼門關。”
崔夢竹的生日就是她母親的忌日,從小便喪失了至親。
不過,鄭安容出身於滎陽鄭氏,家教優秀,賢良淑德,將崔夢竹視為己出,對她關懷備至。
作為一個正妻,對妾之遺女照顧得無微不至,其實在古代,也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情。
雖然說,在古代,不管是正室,還是側室,生出來的孩子都是叫正室為母親,側室的孩子也是如此,妾的家庭地位極低,很容易被剝奪親生子女的撫養和監護權。
但有些人就以為,不是自己親生的,多多少少抱有成見。
至於崔夢婷的生母,咳咳,當然還活著。
唐朝有律法規定,不可隨意休妻,對妾倒是沒有什麼要求。
所以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有錢人家為了開枝散葉,通常會明面上休了妾,再娶一個,被休的妾依舊生活在家裡。
他們表面只有一妻二妾,實際上,誰知道呢?
按照族系地位來說,崔夢竹實際上是清河崔氏嫡子的庶女。
她是沒有資格進入崔氏祖墳的。
所以,在外人看來,崔玉多少有點無理取鬧了,一個庶女至於鬧得滿城風雨嗎?
等崔秋華年紀大點,還會再分家,如果根據家規,崔夢竹會被移出嫡系。
不過,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
宋真在一旁吹奏笛子,崔夢竹則是在平緩的節奏中,仔仔細細觀察著下方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她觀察了很久,方才下筆。
她先是在畫紙上將大致輪廓描繪出來,然後一點點的往裡面加細節。
身旁,兩個菩薩蠻在搗碎顏料,分別裝在一個個小盤子中。
然後由崔夢竹自己加水稀釋,水的多少,會直接影響到顏色的深淺。
她是畫家,清楚劑量多少,別人可不敢插手亂來。
崔夢竹有一個理想,便是用手中的畫筆,將大唐盛景化作丹青,留給後人觀賞研究。
如今她已經作了二十多幅畫,涉及到方方面面。
既有書生的懸樑刺股,有農人的面朝黃土,也有小販的櫛風沐雨,還有奴隸的胼手胝足......涉及到方方面面,體現了大唐各階層的風土人情。
她沒有選擇國畫那種偏意境的手法,而是寫實的將每個人都刻入畫中。
這是一個長遠又龐大的工程,宋真很支援她。
等到崔夢竹畫完了《人間卷》,她打算下一部畫《士族卷》,接著便是《仕途卷》、《沙場卷》......最後到《皇家卷》。
她每一次出門繪畫,宋真都會安排唐書語跟在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親愛的,換首曲子吧。”崔夢竹忽然抬頭說道。
“你想聽什麼?”
“emmm.”崔夢竹略微思索,“來點靜心的純音樂。”
宋真笑了笑:“《大悲咒》行不行?夠靜心了吧?”
“......”何止是靜心,簡直要把我送走。
宋真盤腿坐下,他讓菩薩蠻將箏拿來,他戴上撥片,將箏放在腿上,閉著眼睛。
輕輕掃了一波弦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