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之用近似無禮的目光盯著朱元璋好一會,才開口道:“陛下,您是想用王大人等人的……誘使多鐸來攻打山海關?”
朱元璋聞言,神情淡然地看向王夫之道:“不錯,根據咱的判斷,多鐸雖有些謀略,為人卻頗為衝動,又好大喜功。”
“加之他先前大敗,一直想要挽回顏面,所以咱才同意王守林出關,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多鐸以為關內精兵盡出。”
“到時他為了立功,必會率軍攻打山海關,而咱正好趁機擒下他,多爾袞失去了這支奇兵,又投鼠忌器,也就無力南侵了。”
王夫之聽了朱元璋的講述,沉默了好一會,才看向朱元璋道:“若多鐸擊敗王大人後,不攻打山海關,陛下又準備如何應對?”
朱元璋聞言,故意不滿地冷哼了一聲,看向王夫之的目光中隱現怒色。
王夫之見狀,並未因此畏縮,而是整了整衣冠,正色道:“陛下,臣得您簡拔於草莽之中,本該唯君命是從,誓死以報。”
“但此事不僅關係到一萬多將士的生死,也關係到萬千百姓的性命,臣不得不失禮詢問,還請陛下恕罪!”
朱元璋見王夫之一身傲骨,心中暗喜,卻仍冷著臉道:“怎麼,你覺得咱會失算?”
王夫之恭敬地道:“陛下恕罪,臣並非有意冒犯,只是兵法有云,為將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現今女真來勢雖兇,但我們只要棄遼東之地,緊守山海關,足可立於不敗之地,不知陛下何以舍坦途而就險路?”
朱元璋冷笑道:“你可知高第明明才能平庸,吳三桂為何讓他鎮守山海關?”
王夫之似早知朱元璋有此一問,所以朱元璋的話音才落下,他就恭聲道:“鎮東侯如此操作,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掌控山海關罷了。”
“臣也知道祖、吳兩家經營遼東數十年,門生故舊遍佈關內外,若鎮......登高一呼,會有不少人響應。”
“所以臣與王大人入城後,第一件事就是監視可疑之人,並在高第點兵之時,已擒下了妄圖作亂之人。”
“加之朱成功已經離去,我們可調馬進忠的兵馬入關,再加上錦衣衛的震懾,臣相信縱使有些許漏網之魚,亦不敢輕舉妄動......”
朱元璋見他不僅見識不凡,而且頗有膽氣,心中不禁對其多了幾分欣賞,卻仍佯作不滿地道:“你以為你擒下那些人就夠了?”
“你可知先前京城被圍時,有多少人投向叛軍,就你擒下的那些人,怕是連零頭都算不上!”
“所以高第的兵馬必須出關,只有這樣,咱才能贏得主動,同時真正掌控山海關。”
“至於馬進忠,現在雖算忠心,但你能保證當女真攻城,叛軍東進時,他依然如這般忠誠嗎?”
“要知他畢竟是匪身,若是見叛軍勢大,臨陣倒戈,咱豈不是作繭自縛......”
王夫之聽了朱元璋的講述,一時汗如雨下,急忙跪地請罪道:“臣一時糊塗,險些誤了大事,請陛下責罰!”
朱元璋見他勇於認錯,心中更加歡喜,笑著道:“王卿,你能不懼君威,仗義執言,又何罪之有,快快起來!”
王夫之聞言,才知朱元璋先前是在試探他,對其更加敬畏。
他恭敬地叩首謝恩後,才緩緩起身,隨即又擔心地道:“陛下,現今城中只有一萬多鄉勇,且不習戰陣,若不調馬進忠前來,又如何守城?”
朱元璋打量了王夫之一眼,沉聲道:“此事就要靠王卿你了!”
“靠我?”
王夫之一臉驚訝地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點頭道:“不錯,就是靠你,先前咱之所以讓你率軍去震懾朱成功,一是要讓你立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