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城者,如果兵器未能刺入牆體則殺兵器的製造者,到最後城牆的堅固程度達到了鋒利的鐵錐全力穿刺也不能入牆一寸的程度。城池完工以後,赫連勃勃將其命名為“統萬城”,意寓“一統天下,君臨萬邦”之意。
就是這樣的一座曠世堅城竟然要在自己的手裡被毀掉,李繼隆是怎麼也想不通趙光義的腦子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才會下達如此荒謬的命令。史書裡說是趙光義先有毀城之意,然後再問宰相呂蒙正等兩府大臣此事是否可行,大臣們則是舉雙手贊成,他們說毀城就可以從此斷了李繼遷對夏州的執念從而為宋朝減少一些禍患。話雖如此,但是我個人很是懷疑呂蒙正等人在這件事裡都是個背鍋俠,夏州城真正的毀城者其實就是趙光義,史書不過是在給這位好面子的皇帝遮羞而已。
不管毀城這個事是趙光義還是呂蒙正的主意,至少我個人是怎麼也無法理解這其中的腦筋迴路。這就好比你的媳婦很漂亮以至於總是被賊人所惦記,所以你就把你的媳婦給殺了以此斷了賊人的念想,這不是腦子進水又是什麼?或者說,宋朝在這件事情上面另外有什麼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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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隆當然不願意做這件事,他連戰場抗命都敢做,這件事他自然也不想就此屈服。在李繼隆看來,有了夏州城握在手裡,大宋就可以在此駐兵繼而時刻對李繼遷形成威嚇和震懾之勢,這就像時刻頂在李繼遷身後的一把利刃。另外,李繼隆還認為宋朝可以在夏州和銀州等城池之間再增設諸多的堡壘和軍寨並使之連成一線交相呼應,這樣不但可以一步步地壓縮李繼遷的生存空間,還可以在李繼遷再次圍城作亂之時隨時掐斷他的後路和補給線。
李繼隆的這種想法其實就是後來范仲淹對付西夏的“堡壘戰術”的雛形。遺憾的是,當李繼隆派遣他的弟弟李繼和隨同秦翰一道回到開封將自己的這一套想法以書面形式奏報給朝廷時,早已對此事達成共識並形成決議的宋朝中書省的各位大佬以及趙光義本人都是不屑一顧,史書對此的記載只有三個字:皆不報。這就是說朝廷對於李繼隆的這份奏請不但不予重視和採納,更是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換言之,之前下達的拆毀夏州城的指令必須無條件地予以執行。
按照李繼隆的這套構想,宋朝勢必需要為此而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去大搞基建,在這之後還得投入相當的軍力去常年駐守這些軍寨,如此就涉及到了一個核心的問題——軍費開支。無奈的是,這恰好是宋朝眼下的一大命門之所在。
在我們大多數人的傳統印象裡,宋朝很富足,這是一個根本不會為錢財發愁的朝代,但事實卻絕非如此,終北宋一朝其實都在為錢財發愁。誠然,他們每年掙得很多,但另一個事實就是他們花得比掙得更多,尤其是軍費和政府行政開支這兩大頑疾更是直到其滅亡之日也未能解決——這正是我們如今所熟知的導致宋朝積重難行的冗兵、冗官和冗費的問題。
關於“三冗”的問題我們在今後講述王安石變法的時候再來細說。放之於此時,常年對外作戰的宋朝為了在北方尤其是在河北方向防備遼國的入侵已經在軍備上面花費甚巨,宋朝甚至是為此不惜犧牲了河北的大量農田改種木林以及廣建水塘用以阻擋遼軍騎兵的進犯,如果此時在西北方向再養一頭吞金獸,那宋朝的財政狀況必然會因為軍費的暴增而雪上加霜,要知道太宗時期的宋朝在財力上可是沒法與後來的真宗、仁宗和神宗時期相提並論。
有鑑於此,宋朝中央政府站在全域性的角度去審視李繼隆的這份申請報告時也就很容易做出將其一棍子直接拍死的決定。站在他們的立場來看,與其為了對付李繼遷這麼一個“小土匪”而大量耗費宋朝的國力,宋朝倒不如索性毀了夏州,這樣做雖然很像是“斃敵一千自損八百”,可如此一來,宋朝自然就不會在一片廢墟之上耗費哪怕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