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真愛,大起大落的情志失調,纏綿難愈的結腸炎讓王學十皮包骨頭。一連串遭受嚴重打擊的王學十宛如霜雪過後草木一般,變得蕭條冷落。人變得沉默寡言,目光呆滯,失魂落魄,似乎沒有理想沒有追求,走路也低著頭,從遠處看,他彷彿向命運低頭了。
生活中成長的困惑,苦澀與苦澀外的滋味,有時候讓他感到莫明奇妙的孤獨寂寞,他自己為自己吶喊:我應該將她們看成生活的調料,要學會在寂寞中崛起,遠離人群,沉醉大自然,醉遊書海,那裡所有朋友都接納我。只要我心有寄處,孤獨寂寞不屬於我,別人看著我覺得難忍,而我認為是種享受。
他經常獨自去山花水庫邊、山上去撫平創傷,這裡睡睡,那裡走走,像一匹受了槍傷的狼,自己舔著傷口。週末,廠機修車間的老農和醫院的美女護士都找不著他。晚上的山花街上,卡啦ok廳歌聲陣陣,錄影放映室裡衝殺尖叫一片。同事請他去玩,他說他沒心情也沒有體力,只想靜靜地坐著,望星空,數星星,療傷痛。女同事說:“王學十,山花這地方別的不多,美女鮮花多的是,別想不開,我估摸著這麼大歲數,和姑娘都沒跳過舞吧!”王學十說:“花雖多,我獨愛那朵,情有多深,傷口就有多深。跌打損傷引起的傷筋動骨,農村人都知道要一百天,更何況雪怕太陽,情怕傷。謝謝你們了。”
同事說:“你不會要一萬天吧!花都謝了,人都老了呆了沒用了,我請護士站新來的姑娘何麗芳給你療傷。”
王學十說:“她不是我的藥。”
同事說:“雲南白藥行不?”
王學十說:“沒用!”
同事說:“七葉一枝花行不?”
王學十說:“七葉一枝花不就是重樓,清熱解毒,化瘀止痛。於我不對症,我的藥找不到了,在天堂了。”
老農說:“看來只有忘情草了。”
王學十說:“本草綱目裡,世上就沒有'忘情草'這味藥。只有時間,讓時間慢慢沖淡一切,淡不是徹底忘卻,世上一切傷都有不同程度的後遺症。謝謝大家,你們去玩,自己的傷自己舔。”
同事們去卡啦ok了。王學十看著遙遠的一閃一閃兩顆星星,他把銀河系當成李玉婷的身體及臉蛋,兩顆星星是眼睛。他們用眼睛交流,用心無聲地說話。
王學十無意中說的那句“何麗芳不是我的藥”傷著何麗芳的心,一週內沒理會王學十,早晚上下班,都保持著五十米的距離。後來他從同事們口中得到事情的原由,王學十找到她,給她道歉、解釋,大概講了他的過去的那段美麗的傷心的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何麗芳才理會王學十,恢復了往常一樣的同事友誼。
週末在山裡閒逛,讓王學十有了一點寄託,他偶然遇見一簇蘭花,上邊開著粉色的花瓣,他小心翼翼地刨起來,用腐殖土保護著根鬚,帶回他所謂的家,買了一個精緻白的天藍色的花盆栽著,每天都灑非常少的水珠讓它喝。
那是一個清明節,王學十帶著那盆蘭花和一個包,提著一兜蘋果來到李玉婷的老家他見到她的父母,父母者了許多,她的母親有些駝背了,走路脖子往前一探一探的,一定是那個不同尋常的殘酷悲傷的歲月摧殘所致。
王學十說:“李叔叔好,嬸嬸好,省城一別就沒見到您們了。您們身體還好吧?”
李玉婷的父親:“還勉強過得去,屋裡坐,沒吃飯吧?”
王學十說:“就不坐了,飯也吃了,我今天來有件事請您們幫忙,今天是清明節,我不知道她的墳在哪,請帶我去掃墓,順便帶上鋤頭,剷剷草,修修樸補她的房子。”
李叔叔扛著鋤頭,嬸嬸提著蘋果、紙錢、蠟燭、清香,帶著王學十來到一處山青水秀的地方,爬上一個小山腰,在一棵赤松樹前面就是李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