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堂靠向門框旁的牆邊，閉著眼安靜了很久。
折月沒有走，就那麼盯著他。
“折月，你比我跟著小姐晚一些，你不知道那時候……那時候太苦了……”
晉堂順著牆壁蹲下去，眼前像是走馬觀花似的閃過一個個片段。
程罪從前說的苦，真的不是誇大其詞。
“我跟著小姐的時候，她只剩下她外公外婆留下的一些東西。那些東西都是寶貝，任何一個賣了都能讓她半輩子豐衣足食。可你也知道，她向來念舊，她寧可有上頓沒下頓也不賣。”
折月一瞬間就想到了半山腰周家地庫裡藏著的那些古董。
“那會兒聯絡不到周匪。我年紀也不大，跟著小姐風餐露宿的在燕京城想著找個地方落腳。都窮到快要飯了，身上僅剩的那點現金，小姐買了幾個包子，我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包子有我拳頭這麼大，五個。”
晉堂緩緩看向折月，眼睛裡似乎藏著什麼，“小姐給了我四個，她就留了一個。”
“那幾個包子，我們吃了四天。我眼睜睜看著小姐那幾天瘦的不像話。我晉堂何德何能，能讓小姐這麼對待我？”
“人到了快餓死的時候，是沒有理智的，只想填飽肚子，她卻心心念唸的讓我多吃點。”
晉堂笑了，“我沒什麼本事，我除了盡我全力幫她做事，排除萬難，包括所有她想除掉卻又無法動手的人，都交給我，我可以做。即便有一天東窗事發，我進去了，我死了，我也不後悔。”
“折月，你跟著小姐以後就沒怎麼吃過苦，所以你不會理解那段時日的每個夜晚有多漫長。她那麼好，那麼善良，周匪他憑什麼？”
“是小姐心善，不想報復。但她現在有了別的目標，我一定會全力以赴。”晉堂眼底浮現著濃郁的孤注一擲。
“雖說她念舊，不捨的賣她外公外婆留下的東西。可在周匪那年穩不住周家的時候，她還是偷偷賣了一樣東西。”
在晉堂心裡，沒有人比小姐更好。
折月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受到了震撼。
“地上涼，你起來。”折月去扶他。
晉堂站起身，笑看著她。
等晉堂躺到床上，折月替他關燈，走到門口時，只聽她輕輕的說了句——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自由，我會管你，也會等你。”
門咔噠的一聲合了上。
晉堂徹底陷入進黑暗裡，他的心臟彷彿受到了怎樣的衝擊，久久無法平靜。
-
“小姐？”
折月剛關上晉堂的房門，路過客廳準備回房，就看到客廳裡亮了一盞燈。
有個女人躺在沙發裡閉著眼，也不知睡沒睡著。
折月走過去，輕聲喚：“小姐？”
女人的睫毛顫了顫，徐徐睜眼，“折月啊。”
“是我。”折月很是擔心她：“您怎麼就躺這裡了，身體不舒服嗎？”
程罪搖搖頭，重新閉上眼，“我又餓了，可不可以辛苦你再幫我做點吃的？”
“當然！”折月二話不說，立馬奔去廚房。
正當她煮粥切菜，再打算做一些補血的食材時，身後傳來女人輕盈的聲線——
“晉堂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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