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的時候,程罪保持著淑女的坐姿。
從前她都是端坐,主母太太的氣場十足,可眼下的模樣不一樣。
她是性感的,是妖嬈的,更是勾人心魄的。
程罪摸到高腳杯,舉起對著他的方向,“這個氣氛,能讓你消散一點不愉快嗎?”
兩隻杯子輕輕一碰,發出令人愉悅的清脆。
周匪的眸光一直盯著她,眼底藏著洶湧的火熱。
現在他是真的覺得程罪就是他的藥。
無論他生了什麼病,只要她在,就什麼都不會是麻煩。
程罪只是小酌一杯,畢竟明天還有事,今天不好宿醉。
周匪這時候突然問了句:“我跟你喝到過酩酊大醉嗎?”
話落,房間裡安靜了許久。
“有過。”程罪低聲應答,“兩次。”
“一次是你離開重望村以後,過了很久我們第一次碰面的時候。”
當時程罪記得清清楚楚,周匪滿臉疲憊,卻依舊撐著微笑對她。明明眼裡全是滄桑無力,但他隻字未提。
那天,程罪陪著他大醉了一場。
程罪頓了頓:“再一次是,我們婚禮前夕。”
婚禮前一天晚上,按理說她不應該見周匪的,應該待在重望村外公外婆的房子裡,等著第二天他去娶她。
那天下著暴雨,程罪打車從重望村來到的燕京。
她下了車,一路找他當時的住處,渾身淋透了。
碰了面之後他們誰也沒提多餘的話,程罪洗了個澡換身衣服,坐下陪他吃晚飯。
飯桌上就他們兩個人,兩人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誰也不說話,只喝酒。
程罪記得那一天晚上,她過的有多壓抑痛苦。
她滿肚子的話說不出口,到最後只是問了句關於她母親的事。
但周匪的答案多年不變。
那次是程罪在給周匪最後一次機會,可他還是不講。
後來就有了在第二天的婚禮上,他頭破血流的那一幕。
猶記得當時所有人都嚇壞了,血從周匪腦袋上往下淌,劃過了他的眉毛,眼尾,臉頰,下顎,最終落在了他的西裝上。
可最後,周匪只是奪走了程罪手裡的東西,一言不發的轉身去了醫院。
程罪從回憶中抽出,“好像那兩次跟你喝酒,都不是什麼好的記憶。”
周匪沉默著,要把她的酒杯拿走,程罪卻像是根本就沒有瞎一樣,伸手擋住了他。
“周匪,你發揮下想象,你猜猜我為什麼那麼愛你。”程罪笑著問。
這個問題換做誰都沒法回答。
難道真的要自戀的誇自己?
不過程罪好像壓根就沒有想著他能回答上來什麼,她喝了一大口紅酒,開口時嗓子有些啞——
“你發沒發現,我們有時候可以是戀人,有時候可以是朋友,甚至有些時候可以是兄弟?”
這話聽著很奇怪,可事實上真的是。
兩人誰有某種需要時,就會以戀人的關係相處。
當他們某個人遇到了心煩事時,他們可以立馬變成朋友的角色,坐下陪對方喝杯酒,聽聽對方的心裡話。
就比如現在。
而在過當年那段風裡雨裡日子時,程罪可以像兄弟一樣為他擋刀,周匪亦可以為她不要命。
這種關係,讓程罪痴迷,讓她無法忘卻。
高腳杯裡只剩下一口紅酒,程罪碰了碰他的杯,說了句讓周匪一宿沒睡著的話——
“既然你想瞞我,那我就幫著你一起瞞我。”
只要是你周匪想要的,我都滿足。
程罪的目光是帶著些許飄浮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