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風霜,打眼一瞧便能知道,皆是常奔於野外的兇狠之輩。
不是第一次來了,起初離患也不知他們為何而來,僅見垃圾桶周圍的老鼠皆是四散而逃,他也是有樣學樣,灰溜溜的逃向遠方。且在逃離時曾回首,得見那四五隻貓咪,各擒老鼠三兩,並用鋒銳的獠牙利爪,將其活生生的撕扯至不再活動、不再起身,最後方才叼著它們離去。
離患認為,往日的自己是幸運的,是自己跑得快,才沒有被這些貓咪叼走。
但今日離患卻是認為,自己是不幸的,因為病患狀態下的他,已經沒有了逃走的力氣。
病患的身軀,無力的四肢,驚懼的內心,無助的絕望,滿身的傷痛,種種因素加持下,離患即是兩眼一黑,暈死在了垃圾桶旁。
會被叼走嗎?於暈倒之際,離患自問。
雖然沒有人給他答案,但是事實證明,他的確被叼走了。
待至離患醒來之時,方才發現自己竟是身處一處院落,似是豪宅的後院,不過卻因荒廢而許久無人打理。
荒草如叢覆滿地,古木逢夏不抽枝,枯井落石無回聲,宅門肆敞滿地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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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患倒也無心關注眼前這陌生的景象,因為至此他那乾嘔、無力的狀態,依舊沒有任何好轉。
“醒了?”
有聲於離患身後傳來,待其回首方才發現,一隻三花貓,此刻正叼著些許青草,於舊宅正門而入,且是穿堂而過,向著他所在的後門走來。
“你、你是誰?你、你要做什麼?”離患警惕,下意識的趴伏在地,且是背起了雙耳。
“此處雖非我家,卻也是我悽身之所,若是要問,也該由我問你,你是誰才對。”三花笑言,看上去很是溫柔,與在小巷時所展露出的兇狠,可謂是天差地別。
“我是誰?我就是我”離患雖是作答,聲音中卻是透露著一股迷茫與驚懼,迷茫的是自己從未想過自己是誰,驚懼的是三花緩步走到了自己身前,且將口中所叼的青草放在了自己身前,甚至是舔舐起了自己的爪子。
“能夠如此作答,說明你根本不知你自己是誰,不過卻也沒有關係,因為想咱們這種貓,知不知道自己是誰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去往何處、於來去之間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又於得失之間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三花圍繞著離患而行,不僅仔細打量著離患身上的傷痛,更是抖鼻輕嗅了一番。
“我不記得了,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只知記事起,便徘徊於小巷深處,圍著垃圾桶打轉。”離患心中驚懼更甚,似是認為三花打算將他吃掉,想逃卻又難逃,只能趴伏在地,瑟瑟發抖。
“所以你才會如此這般,不是嗎?”三花笑言,似知自己給離患帶來了恐懼,故而離開了他的身邊,且是走到窗下的乾草堆中側身而臥。
“這般?這般是哪般?”離患不解。
“你患了病,且是難醫的惡疾,用人類的話來說便是瘟,而瘟在貓身,故而稱之為貓瘟。”三花惆悵,似是對此感到惋惜。
“惡疾?貓瘟?”離患依舊難以理解,而且讓他更加迷茫的是身為老鼠的自己,為何會患上貓瘟?
“在我們的世界裡,病患是死亡的先驅,說的直白一些便是病了,也就距死不遠了。”三花惆悵如舊,且受透窗日光映照,格外慈祥。
“死?”離患輕念,似是品味著這第一次出現在生命中的字眼兒,而頗為諷刺的是生死本是兩端,但剛剛新生不久的他,卻要早早面臨死亡。
“意志的消散,思想的潰亡,身軀會逐漸腐朽,意識也會完全消散於天地之間,直白而言即是什麼都沒有了。”三花凝重而言,似想憑此讓離患認清問題的嚴重性。
離患完全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