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三花所說,此刻僅是趴伏在地,且是微微側首,看向後院中那顆枯樹。
三花不再繼續解釋什麼,僅是微微翹首,順著破損的窗戶看向那蔚藍的天空,似是覺得於懵懂無知之中降生,亦於懵懂無知中死去,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一種幸福。畢竟身為過來貓的她很清楚,像他們這種一出生便沒爹沒孃、無依無靠的野貓,活著會有多麼的艱難。
不是三花心狠,而是她實在不想讓離患這個後來之貓,經歷她所經歷過的痛苦。
當然,縱是如此,三花也不曾單方面的剝奪離患活著的權利,或者說是不曾替離患與生死間做出抉擇。
“若你想要活下去,不妨將地上的青草吃掉。”經片刻沉默,三花再度發聲,卻也不曾看向離患,亦不曾看向青草,似是對此並不抱有太多希望。
“吃了它,便可以活下去,便可以讓病患貓瘟離開我?”雖有疑慮,卻也容不得離患去質疑什麼。
“不是什麼玄妙藥草,僅有提神醒腦之用,吃了它你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擺脫睏意。”三花作答。
“睏意?”離患如舊不解。
“貓瘟雖是難治,不過卻也不是所有患此惡疾者皆會死去,也有不死的先例。”三花柔聲而言。
“是怎樣的先例?”離患有問。
“挺!能挺過去,便能活,挺不過去,便要死!”三花沉聲,且是憑此讓離患知道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還是不知道三花在說些什麼,不過離患卻也不曾再問,而是微微垂首,強忍著乾嘔之意,將那青草放在口中咀嚼、下嚥。
“你且記住,無論升起怎樣的疲憊之感,都不要輕易合上雙眼,若是不慎睡了過去,便再也不會醒來了。如果你挺不住,不妨站起來,如果你站不起來,不妨極盡可能的睜大雙眼,如果連雙眼都睜不開,不妨問一問自己是否有著想要去往的遠方,是否有著想要達成的願望,是否有著想做而尚未來得及做的事情。”三花再度發聲提醒,且是提出了三個問題。
離患不記得了。
自己好像有想去的地方,也有想要達成的願望,甚至是有著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離患在想,且是竭盡全力的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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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一陣濃烈的睡意來襲之際,離患想到了,且是在病患的折磨下,糊里糊塗的開口說了出來:“我想到達沒有陰暗與腐臭之處,且是能夠讓我感受到溫暖、快樂的地方。”
離患依舊在想,且是拼了命的在想。
終於在第二次濃烈睡意來襲之際,離患想到了,且是在病患的折磨下,再次糊里糊塗的開口自語道:“我想像他們一樣,能夠擁有一個愛護我、正視我、尊重我、乃至是伴我玩耍的主人,而這便是我的願望。”
離患如舊在想,且是在意識模糊之際,竭盡可能的回想。
終於在第三次濃烈睡意來襲之際,離患再度開口道:“我想要做的事,便是竭盡可能的跟隨在我主身旁,用我一腔忠義貞潔,報答我主對我的關愛!”
好像不大對勁,一隻貓豈會如此?
好像又理所當然,因為離患僅僅是一隻貓而已。
離患想到了三個問題的答案,原以為找到答案後,便能夠挺過去,卻是不曾想解決了三個問題之後,新一輪的睡意竟是再度來襲。
離患思無所思,似是找到了答案後再無牽掛,也是失去了繼續挺下去的目的。
就像垂死之前,了卻牽掛,可以撒手人寰了。
四肢站不住了,雙眼睜不開了,腦海中一片迷茫,且是不斷告知著自己睡吧,累了便睡吧,只要睡下便不會再有痛苦了。
意識逐漸趨於黑暗,身軀也是趨於寒涼,不過就在這似死而未死之際,三花那溫柔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