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下意識的坐直身子:
“陸醫生,方便透露嗎?”
這些事,她永遠也不可能從謝棲遲的口中聽到。
但陸宴似乎有意告訴她這些。
所以她給了陸宴一個臺階。
陸宴嘆口氣:
“他父親對外宣稱是死於車禍,那天是他生日,他父親買了禮物急著回來陪他,但其實...”
懷裡躺著的人蠕動了一下,嚇的沈清墨趕緊噓了一聲。
她輕輕拍打著謝棲遲的後背,把睡的不太踏實的謝棲遲又給哄安睡後,才又問道:
“其實什麼?”
陸宴也回頭看了一眼:
“其實他父親死於疾病,他父親去世後,頭七那天,他母親割腕自殺。”
自殺?
殉情麼?
沈清墨萬分震驚:
“怎麼會這樣?”
陸宴壓低嗓音說:
“他父母很相愛,說起來,他母親能嫁到謝家,全憑著他父親的寵愛,畢竟一個父母雙亡與妹妹相依為命的孤女,要想嫁入豪門,難於登天。”
關於孟家的事,沈清墨知道的也不多。
可從小姨孟知予的性格來看,感覺不出孟家有多悲慘。
或許是孟知予天生樂觀吧。
“後來呢?怎樣了?”
沈清墨沒見過自己的婆婆,但從謝家人對她的存在閉口不談中可以看出,她跟如今的謝家,其實沒多大的瓜葛了。
陸宴深吸口氣:
“她人是我媽媽救回來的,我媽是醫生,救回來的當晚,她再次割腕,那一陣子,她頻繁的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卻又頻繁被救。”
“所有人都指責她,認為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丈夫的去世,婆家的強勢,還有來自道德的譴責,讓本就一直被阿遲他父親保護的很好的這個女人,瀕臨崩潰。”
“到後來,老太太專門請了人看護她,她連死的權力都沒有了。”
一個一心尋死的人,卻只能被迫活著。
沈清墨能感受到那種絕望。
“雖然我不贊成殉情,也很同情失去父親的孩子,但我還是想說,她首先的身份是自己,其次才是母親。”
沈清墨低頭看了看懷裡的男人,突然明白了小姨要讓她去見見自己婆婆的想法。
二十五年了,如果一個人沒有求生慾望,也失去求死的權利,那她行屍走肉活著的每一天,得有多難受。
“陸醫生,你見過我婆婆嗎?”
沈清墨很想去看看她。
如果活著真的很難很累,其實死亡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陸宴察覺到她的想法,一直以為他都不明白謝棲遲對沈清墨的冷漠,在這一刻,他彷彿懂了謝棲遲的選擇。
“她出院後我跟著媽媽去見過她,在療養院裡,她兩眼空洞,沒有半點光芒,除了活著的生理特徵,我感受不到她身上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二十五年了,都不夠她釋懷嗎?
那謝棲遲的父親,得有多愛她多寵她啊。
沈清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頹然一聲嘆息。
而陸宴在思索了很久後,才重新開口:
“知道阿遲為什麼不敢帶你去見他母親嗎?”
沈清墨搖頭:
“不知道。”
陸宴嘆氣:
“其實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五年前,你嫁給阿遲的那天晚上。”
沈清墨不由得心一緊:
“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