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遊川已經回來,手中拿著一本檔案記錄。
翻開某一頁,指著上面的字,“古蘭村,不遠。”
蘇鬱璃和葉霽禾也湊過去看,泛黃的本子上,寫著:永安五十五年,京城以北,周河大旱,顆粒無收。
朝廷撥銀三萬八千兩白銀賑災。
春,暴雨,夏,洪澇,洪水肆虐,毀壞沿途村鎮,共十七,古蘭村,曹家村,固陽村......
朝廷撥銀十二萬四千兩白銀,賑災。
災後,十七村,生還一百一十九人,失蹤五百九十二人,死亡人數三千三百四十五人。”
洛璟年眉頭緊皺,看著對面的犯人,“二十三年的旱災和洪澇,使周河損失慘重,古蘭村就是那被洪水沖垮的村鎮之一?
你們村子,沒有一個人逃出來?朝廷派兵撥銀,已然盡力救災,天災怎可算做朝廷的過錯。”
對面的人,眼眶通紅,緊咬著唇,幾乎滲出血來,“不是朝廷的錯?哈哈哈哈哈哈,狗官,你說的輕鬆。
朝廷撥銀?告訴你,我們百姓,從來沒有見過什麼銀子,朝廷的施粥棚,每日熬的,都是清水,清水。
面對洪災,是有一些官兵來救災,可他們只待了四日,一點點的全都走了,留下那幾千人,自生自滅。
最後,只有短短几句話,那麼多人名都沒了。
老村長,拖著殘腿,四處求告,最後竟被活活打死。
我親眼看見的,我親眼看見,老村長被人從衙門裡扔了出來,他一輩子為了古蘭村,最後連長草蓆都沒有。
狗官,你們官官相護,絲毫不把百姓的命當命。
我那時小,是鄉親們一口口用鮮血救活的,我發誓,這個吃人的朝廷,我一定會毀了他。
你們這些狗官,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縣主是吧,你是縣主?呵呵,早知道,我就該一刀結果了你。”
蘇鬱璃壓低聲音,“看樣子,二十多年前的賑災,有問題。”
洛璟年點頭,“是。”
“你的事,我很同情,表示痛惜,朝廷有蛀蟲,這件事,一定會稟報皇上,詳細調查,給百姓一個交代。
現在,說說你吧,你心中懷著仇恨,想給鄉親們報仇,沒錯,我們都可以理解。
但是你做的事情呢,你教唆無辜百姓了結生命,與那些貪官汙吏,殺人兇手有什麼分別,這就是你說的報仇?
你那善良勇敢的老村長,他能不能答應,你如今也是草菅人命。”
對面的人怔住,呆呆的看著地面,半晌,他搖搖頭,十分堅定的說,“不,不是,不是你說的這樣。
他們都是痛苦的人,活著只會遭人白眼,我是在幫他們解脫,他們都是可憐的人,解脫之後,便可以去往桃源。
那裡只收可憐人,桃源沒有痛苦,沒有欺壓,只有幸福和快樂,我做的是好事。”
桃源,這個詞,蘇鬱璃很熟悉,苗燕也曾經說過,只不過當時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後來,線索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亂,事情也越來越多,便把這一條給忘記了。
看樣子,那個兇手就是用這個桃源的說法,蠱惑他們,讓他們堅定的認為,自己是做了好事。
洛璟年猛地一拍桌子,吼道,“胡言亂語,什麼桃源,誰告訴你的?”
“堂主,堂主是這麼說的,他們揹負著沉重的枷鎖,每一步都像是在跋涉,心靈被困在無盡的黑暗中,無法自拔。
他們的痛苦,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煎熬,彷彿永遠都無法解脫。
我們是在指引,指引他們進入一個美麗的世界,那裡沒有痛苦,沒有悲傷,只有無盡的歡樂和幸福。
在哪裡他們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