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更可怕的是,這些理論並非空談,而是實實在在地被應用在機械、航海、火炮的製造上。西洋諸國的火器、戰艦早已達到我們難以想象的水準。他們用數學指導炮火,用天文學導航船隻,而我朝……”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怒目而視的朝臣,語氣一沉:“仍以為‘八股之道’能守天下,以為科舉經義便是萬世長存的基石。可在臣看來,這不過是坐井觀天,固步自封!”
“大膽!”禮部尚書再度站出,指著李安之厲聲道:“荒謬!西洋蠻夷不過一群野人,怎敢與我泱泱大夏相提並論?若非我朝容納,他們的東西連市場都進不來,你竟敢妄自菲薄!”
李安之冷笑道:“西洋若真是野蠻人,為何能以區區小國之力,縱橫四海,遠至南洋、東瀛?若他們是野人,那我們豈不是連野人都不如!”
禮部尚書氣得渾身發抖,竟說不出話來。
劉鷺抬手示意他退下,目光依舊緊盯著李安之,臉上卻隱隱浮現出一抹笑意:“繼續。”
李安之深吸一口氣,語氣低沉:“陛下,臣並非妄言危國之語,而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西洋人的船堅炮利,數學和物理理論的成熟,已將我們遠遠甩在身後。若再不迎頭趕上,我大夏必亡於他們之手!”
他說完,朝堂內靜得落針可聞。
劉鷺緩緩起身,走下御座,走到李安之面前。
他俯視著這個衣衫襤褸卻目光如炬的年輕人,忽然輕笑一聲:“李安之,朕問你——既然如此,你認為朕應當如何行事?”
李安之雙膝一軟,跪地叩首,聲音鏗鏘:“陛下,欲中興大夏,必須開新局,棄陳規!臣以為,應大力引進西洋科學,設立學堂,培養能通外學、解物理之人。更要鼓勵實業,強兵固本,方能挽回頹勢。”
此言一出,朝堂上紛紛譁然,但隨即,劉鷺展顏一笑,叫來侍衛,命人取來一塊足有半人高、數尺寬的巨幅畫布,鋪陳於殿中。
又吩咐小黃門呈上筆墨,讓李安之在朝堂之上“即席演算”,以示他口中所謂“西洋數學”究竟有何等神奇之處。
李安之似早有準備,先向皇帝與群臣行了一禮,而後走到那雪白的畫布前,提筆沾墨,俯身凝思。
殿內肅靜無聲,唯有清晨陽光從大殿高窗傾瀉而下,映照在那空白的畫布上,彷彿等待一場未知的奇蹟。
“臣斗膽,獻醜了。”
他說罷,開始在畫布上勾勒一些從未見過的算式與符號:sin、cos、√、∑,甚至還有微分、積分的運算子號。
初看時,許多大臣都不甚明瞭,只覺這些符號凌亂交織,彷彿天書。
可隨著他不斷運筆,那些算式卻逐漸匯聚成一個個完整的邏輯鏈條。
“諸位,”李安之拂袖,轉過身來,“這第一行,乃是臣從西洋傳來的三角函式之法,以圓為基,求出弧線之比。其應用之廣,可指導航海,也可測算炮火之軌跡。若我軍能熟練掌握,敵人縱然遠在數里之外,亦能準確投射彈丸。”
大夏算學雖有勾股之理,但要精確測算射程,卻只知粗略用弓馬之衡量,與李安之所言相比,簡直雲泥之別。
李安之繼續執筆,寫下一連串帶有“∫”和微分符號的式子:“此乃微積分,西洋人稱之為‘calculus’。他們用此法來分析運動、變化之量,可分割無限小,又能累加成無限大。若配合力學與天文之學,可測天體之運動,可求艦船之平衡,可算蒸汽機之功效……”
一聽到“蒸汽機”三字,朝堂上眾多大臣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雖未見過真正的西洋蒸汽機,但也知劉鷺正努力讓大夏的工匠模仿製作。
若這蒸汽機還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