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繪圖工具上。
“你便是此圖的繪製者?”他問道。
徐遊低頭答道:“陛下,此圖乃微臣與幾位同仁合力完成。微臣負責實地勘測,張石負責礦藏地質,王泓則提供了河道與水系的詳盡資料,其他幾位皆有參與。”
劉鷺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不錯。朕觀此圖,雖尚不精細,卻已見近代地理之雛形。徐遊,你可知,世間許多所謂‘學問’,不過是紙上談兵,而這張圖,卻有實實在在的價值。”
徐遊頓時受寵若驚,連忙叩首謝恩。
“朕問你,”劉鷺繼續說道,“這幅地圖,是以何法繪製?是否有據可依?”
徐遊稍稍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彷彿開啟了心中長久以來積攢的話匣子。
“陛下,微臣繪製此圖,參考了西洋傳入的比例繪圖法,以應天府為核心,分割槽域展開。同時,微臣用尺規測距,並結合天文定位法,嘗試確定關鍵城鎮的相對位置。雖然比例尚未完全精準,但……但這應是一個開始。”
劉鷺點點頭,他聽得出來,徐遊的勘測方法雖顯簡陋,但已顯露出近代地理學的雛形。
對於這個時代,這已經是一次足以載入史冊的突破。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轉身對徐遊說道:“你與同仁所繪此圖,雖尚不足以完全指導鐵路建設,但已為此開了先河。朕心中竊喜,知大夏有如此才士。你等,果真不負眾望。”
正當他準備退回御座時,又見殿外有侍衛帶來一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
“啟稟陛下,此人為徐遊同伴,姓李名安之,因聽聞陛下召見,特願一同面聖。”
李安之緩步踏入大殿,一副書生模樣,但儀表極差:衣衫陳舊,髮髻鬆散,臉上竟還沾著墨跡。若不是侍衛通傳他的名字,這般不修邊幅的形象幾乎讓人以為他只是個誤闖宮殿的普通人。
他跪拜後,直起身子,卻未等皇帝發問,便徑自開口:“陛下,大夏危矣!”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內頓時譁然。
“放肆!”禮部尚書第一個站出來,怒斥道:“一介書生,竟敢妄言危國之語!陛下中興之勢如日中天,哪來的‘危’字?”
“簡直狂妄!”戶部尚書也怒氣衝衝,“陛下廢寢忘食,勵精圖治,舉國上下一片欣欣向榮,你這等無知之輩,竟敢汙衊朝廷?”
其他朝臣紛紛附和,聲音漸漸高漲,有人甚至提議將李安之拖出去斬首,以儆效尤。
站在一旁的徐遊卻滿臉驚恐,連忙跪下為李安之求情:“陛下,安之雖言辭無狀,卻心繫大夏,還請陛下恕罪,聽他一言。”
劉鷺眯了眯眼,揮手示意眾人安靜。
他的目光落在李安之身上,臉上看不出怒意,反而帶著幾分興趣:“哦?你說大夏危矣,倒是說說看,為何危?”
李安之抬頭,眼中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透著一股執拗的鋒芒。
他拱手一拜,語氣鏗鏘:“陛下,大夏的中興,確是您的功勞。但在臣看來,這不過是迴光返照,天下仍處在懸崖之上,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混賬!”又有朝臣怒斥,“大夏何時懸崖之上?你這等危言聳聽之徒,安敢如此詆譭朝廷?”
李安之卻毫不退縮,冷笑一聲,抬起頭直視劉鷺:“陛下,臣敢問,這半年以來,西洋的科學與軍備發展,您是否已有耳聞?”
劉鷺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李安之挺直了身子,彷彿要將心中積壓許久的話盡數吐露:“陛下,臣潛心研讀西洋傳來的數學與天文學著作,發現其理論早已領先我大夏數百年。微積分、天體運動、幾何學……每一項都遠遠超出我朝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