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四射,太陽愈升愈高,將室內隔著窗簾都照得通亮,早晨的飯時已過,聞德普一點兒也感覺不到餓,不能,他也不願出去。就在剛才,他已經做出了一個夜間行動計劃。
祖萬秋圍在被子裡面的身體,穿著單薄,露出白皙渾圓的肩頭。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身心似有放鬆。她看著聞德普的眼神柔和了一些,驚恐的成分減少很多,好像聞德普去了一趟地下室,她幫上了大忙,立了功,證明她接下來願意站在聞德普一邊,與他結成了同盟關係,聞德普應該不會傷害她。
圍在祖萬秋身上的被子松疲塌拉,對聞德普展示的是一種歡迎的態度,只要聞德普願意,往前走一步,被子好像就會自動掀開一角,迎接他的到來。
聞德普果然脫去了褲褂,赤身鑽進去,但他的神情不是愉悅的,沒有他第一次接觸祖萬秋時的歡欣與驚喜了。他皺著眉頭,渾身有一股惡狠狠的勁兒,帶有洩憤與復仇的意味。
下午四點鐘左右,聞德普醒來,感覺有點餓。他起來開啟冰箱,上下翻檢了一陣,一點兒熟食也沒有找到,也沒有現成的水果。廚房和冰箱一樣,也拾掇得乾乾淨淨,連垃圾都沒有。
聞德普從後樓劉哥那裡回來後,祖萬秋曾經問他把劉哥怎麼了?
問了兩遍聞德普不僅沒有回答他,還把她弄到床上報仇似的翻來覆去多番折騰。
睡醒之後,祖萬秋一說話,聞德普就罵她,說,你為了錢把老子害慘了,錄影的事兒搞不清爽,我就會被你害死。
祖萬秋爭辯說,錄影的事兒,我要是知道你這麼不顧死活地計較,他們打死我,我也不會讓他們裝攝像頭。這個不能怨我。我也很無奈,沒辦法,要不是為了掙錢給我媽媽治病,我也不會跳這個坑。
聞德普說,你不要狡辯了,你說,劉哥錄我的像想幹什麼?且不說我了,劉哥指揮你給他的表姐夫當保姆,是真的替他治病嗎?我現在懷疑你們另有打算,說是錄影當治病的證據,我怎麼覺得你說的話都不靠譜。你們這些人恐怕是拿錄影說事兒,敲詐人家的吧?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打的什麼主意?到底想幹什麼?
祖萬秋自嘲說,我哪裡管那麼許多,掙點兒不要臉的錢就滿足了,我問不了,也不敢問他們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
聞德普說,我好像聽你說過,你曾在劉哥的表姐夫家看見他表姐夫有一張穿警服的照片?
祖萬秋說,是有這回事兒,照片裝在書桌子上的一個相框裡。
聞德普說,你認為那個人真的是劉哥的表姐夫?
祖萬秋說,他們把我帶過來,就是這麼說的,是真是假我一個外地人,哪裡辨得了?
聞德普說,你看他像不像警察呢?
祖萬秋說,像不像警察我不知道,憑我的感覺,我覺得那個人不像是一個那方面不管用的男人。
聞德普說,那個人給你留下什麼印象?
祖萬秋說,我感覺他是一個當官兒的。如果他真是一個當官兒的,那他應該也是一個清官兒,就憑他不喜歡拈花惹草這一點,我就覺得他很不錯。這年頭不貪的官兒不多了。
聞德普說,他長什麼樣子呢?
祖萬秋說,很普通的一個人,中等個兒,眼睛不大,一單一雙,面相端正,有點蒜頭鼻,長相沒有什麼很突出的特點。
聞德普忽然想起那次他來旭日公館找祖萬秋的情景。當時他站在通往祖萬秋所在的單元樓的一棵洋槐樹底下,刻意地躲避陪同縣長戚繼祖考察或者參觀旭日公館的洪招才局長。洪局長兼嶼石縣的副縣長,分管全縣的治安、生產、拆遷安置諸項。祖萬秋之前提及她當保姆所服務的物件時,他並沒有將祖萬秋的服務物件與洪招才聯絡到一起。現在根據她對劉哥表姐夫的相貌描述,他的腦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