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行沒有聽懂聞德普說的什麼意思,說,我去徐州玩,身上就帶幾百塊,吃喝剩下的就這百十塊錢了,看一次褲衩子就把老本看沒有了。
聞德普說,你不能不看嗎?為什麼一定要看?
李銀行說,靠他娘,講解員說得可好,說是香妃穿過的褲衩子,不看可惜了。
我說,不看了,沒有錢了。
講解員說,你不看,你這孩子以後後悔別怨我,古代的人沒有穿褲衩子的。這可是天下獨一份兒。你想想,香妃香妃就是因為她渾身都香,才把她叫做香妃,你還沒有走到她跟前,就香氣四溢,更何況她穿過的褲衩子。這條褲衩子更是浸透了她發自體內的濃郁香氣,無論誰看褲衩子一眼,子孫後代都福祿壽綿長。俺哥,咱爺爺過年的時候,喜歡在院子裡的樹上,用紅紙條貼四個字:出門見喜。爺爺說,出門見喜就有喜,出門在外,人家對你說好聽的話,你不要不相信。所以那講解員一說看香妃的褲衩子福祿壽都有了,我就相信她,進去看了。
聞德普說,咱爺爺死了都十好幾年了,他活著的時候,說假話的人還不像現在這麼多,現在說瞎話的人太多了。那個講解員說的實話少,瞎話多。
李銀行說,她不是辦展覽的考古工作人員嗎?考古的人都是吃國家飯的人,她們怎麼能說瞎話騙人呢?
聞德普聽了,覺得一時也很難跟他說清楚,就沒有回答李銀行的話,仍舊仰頭看玻璃框子裡的那兩條褲衩子。
李銀行說,我看這兩條褲衩子就跟看見香妃穿過的褲衩子差不多,把我嚇壞了。俺哥,你說趙厚遠為什麼要把兩條褲衩子裝在頭頂上?是不是他把香妃穿過的褲衩子給弄到手,自己好天天聞香妃的褲衩子?
聞德普仍然沒有回答李銀行的話,李銀行看聞德普繞過床尾,走到床與北牆窗戶之間的空間,仰頭朝床頭上面看,這個位置可以避開影響觀看效果的燈光。
李銀行發現自己剛才注意力都聚集在那個玻璃相框子裡的褲衩子上了,在趙厚遠和一個女人的合影相框子北邊,還有一個大玻璃框子。
玻璃框子裡頭裝有兩件東西,上面的是一件疊好的灰色上衣,下面是一條也是疊得工工整整的黑色西褲。在這個大玻璃框子的北邊,緊靠著的又是一個玻璃框子,這個框子要小一些,裡面是一個愛馬仕皮帶。
看到皮帶,聞德普吃了一驚,一條愛馬仕皮帶,如果是正品的話,少說也得六七千塊。作為一個不算富裕的趙油坊村的村長,竟然用上了愛馬仕皮帶,而且還掛上牆,趙厚遠意欲何為?
從門外的那個小女孩兒與他的狀態看來,明顯是非正常關係。難道趙厚遠懸掛愛馬仕皮帶,就是為了在女孩兒面前顯擺炫富?作為一個經風見雨近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有必要嗎?
李銀行看聞德普對那條皮帶比較關注,自己也湊過去想看看。
聞德普推著他說,就是一個皮帶,沒什麼看頭,去,到門外看著趙厚遠和那個女孩,別讓他們再跑了。
李銀行只好出去,在外面的客廳待著,他耐不住好奇心,一邊監控趙厚遠和那個女孩兒,一邊探頭探腦往臥室裡張望。
聞德普站在臥室中間,朝四面又看了看,接著越過臥室門,走到朝南的那面牆跟前。
朝南的那面牆有一個窗戶,窗戶不大,卻做了整面牆的窗簾。窗簾是雙層,外面貼窗的是一層遮光簾,裡面靠室內是一層白薄紗簾。剛才李銀行講看香妃褲衩子展的時候,聞德普發現朝南的窗簾裡面,隱隱約約露出一個玻璃相框的一角。他走到南窗前,輕輕拽了一下靠牆的遮光簾,發現還真有一個比床頭上盛褲衩子的相框稍小一點兒的玻璃框。
聞德普“刷”地拉開雙層窗簾,露出牆上的那個相框。相框裡的東西有些奇怪,聞德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