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睡夢中的郭宵強,接到電話本想罵娘,正當他以為是什麼喪心病狂的深夜加急單時,卻發現老友的名字出現在了螢幕上,可比任何的興奮劑都好用。
按下接聽鍵,對面一陣沉默,搞得他以為,是這傢伙睡著了,不小心點到了通訊錄,心裡失望了一下,準備結束通話。
就在這時,暢風的聲音傳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或者通話了,我以為你會激動的叫出聲來呢。”由於是深夜,他的聲音微弱,對於郭宵強來說,這如同一陣響雷,重新啟用了他沉睡的心。
“當然是準備問好的,這正措辭呢。總不能說新年好吧。”
“有意義的相聚就像是過年,也可以說過年好吧。”
“去你的,我不會給你一分錢壓歲錢的。”
“是的,這種事晚輩一般都不用做,可我這個長輩又來的匆忙,今天沒帶。”
二人一番唇槍舌劍,一時間難分勝負,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那鬥嘴的課間。
“真是難得,大半夜的竟然給我打電話,我以為會是給哪個姑娘打呢。”
“尤其是那個什麼丁……”
“馬丁路德金呀”暢風趕忙岔開話題,不願給這傢伙一分鐘的緩衝時間,生怕這傢伙抓住這個話題一直聊。
“行了行了,不願意提我們就不提。”郭宵強也讀懂了老友。
“老郭,大都市(上海)好玩嗎?”暢風這樣發問。
郭宵強輕笑一聲,看著滿是麵粉痕跡的工作服。
隨後緩緩的說道:“有錢的話,其實哪裡都好玩吧。”
暢風聽見這話,心中猛的一驚:“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現實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明白,很久很久之前,有人曾告誡他社會像個染缸,終究會把大家染成一樣的底色。
“我說真的,我現在來這裡之後,和我爸爸一起跑過外賣,那個外賣的每一餐都好美味的,不過我們可能只賺那幾塊錢的配送費罷了。”
“用童工啊?”
“我就坐在我爸的摩托車後座,幫他把外賣拎一下,這總不見得不可以吧。”
“那倒也是!”
“後來我們去做蛋糕,那個蛋糕的樣式超級華麗的,一個最便宜的也要幾十塊錢,動輒就要上百了,有的甚至更高,高的就像落了三層的蛋糕一樣高。”
“不是大哥,不是大哥,你這個是不是在致敬周星馳的《功夫》啊?”
“你這個藝術成分有多高啊?”暢風自顧自的說出上半句。
“三四層樓那麼高啦!”下一句話,二人便異口同聲的說出。
“別抽抽了!先睡吧大哥!”二人明顯沒能控制住音量,吵醒了宿舍的眾人。
“啊?吵到你室友了嗎?你為什麼不去陽臺呀。”郭宵強也在電話裡面批評道。
“不是大哥,大秋天的我已經脫光了,那麼冷的天,你讓我去陽臺,這和讓我去死有什麼區別呀?”
“行了行了,先掛了吧,有空還有機會打電話的。”不等暢風說話,電話便匆匆的結束通話了。
暢風的情緒還沒有完全的發洩完,那頭便沒了觀眾,這肯定是極不爽快的,但是奈何天色已晚,自己又擾了民,索性就去睡了。
但郭宵強卻因為這通電話而失眠了,回憶不斷倒退,倒退到即將中考的時候。
父親突然面色沉重的約他談話,沒有了往日的嘻嘻哈哈。
母親就這樣坐在一旁,弟弟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依然滿心歡喜地拽著哥哥的袖子。
“你們老師說了,根據培優計劃,你這邊好像屬於……”
那個詞還沒說出口,他便搶先一步說:“我知道,我也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