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孩子,杜卿儀溫婉的面容上浮出哀傷,握著紀棠的手止不住顫抖。
“他死了。”
紀棠聽的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會……”
杜卿儀傷痛地捂住心口,“那是新年將至的冬日,我在暖閣待悶乏了,便回屋歇息,離開時被奔跑玩耍的子睿撞到,跌滾下了樓梯。”
周子睿是周慶軒的兒子,那時剛滿三歲,正是愛玩又橫衝直撞的年紀。
“府醫和穩婆說,孩子已經成形,是個男嬰。”
提起這樁往事,杜卿儀哀慟不已,說話時嘴唇都在哆嗦。
喪子之痛乃世間大痛,紀棠不難想象當時的杜卿儀有多痛苦無助。
“後來呢。”紀棠紅著眼問。
總不能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吧?彭陽伯府總該給杜卿儀個交代。
杜卿儀淚眼婆娑,“府醫說月份大了,加之我摔的不輕,身子損傷嚴重,恐難再有孕。”
“婆母送了一堆補品給我養身,卻未提過半句責罰。”
“後來我忍不住問夫君,夫君根本沒當回事,只說是子睿年幼無心,已責過他了。”
“我自是不甘心,多說了兩句他就與我吵了起來。”
那是杜卿儀與周慶軒第一次爭吵,向來溫順的杜卿儀崩潰爆發,惹得周慶軒大為光火。
兩人大晚上鬧的厲害,驚動了彭陽伯夫人張氏。
張氏得知緣由,帶著周子睿去給杜卿儀賠罪,想要平息此事。
可輕飄飄的一句無心,對不起,又如何能撫平杜卿儀的喪子之痛。
“你還想要如何?”張氏已然有些不耐。
按張氏的意思,周子睿都睡下了,她還將他叫醒來給她賠罪,杜卿儀該滿意了。
她失去了第一個孩子,將來也難在有孕,落在他們眼裡竟無足輕重?
杜卿儀痛怒,鐵了心要嚴懲周子睿,讓周子睿給她死去的孩子守靈三日,誠心懺悔。
“你瘋了!子睿還這麼小,這天寒地凍的,你讓他去守靈,成心想凍死他嗎!”
眼見杜卿儀不肯罷休,張氏失了耐性,擺出婆母的威嚴訓斥。
杜卿儀雙目紅赤,胸脯劇烈起伏,第一次忤逆頂撞了婆母。
“反了你了,你自個生養不成,還想絕了我兒的後,其心歹毒當誅……”張氏沉容怒目,疾聲厲斥。
一旁的周慶軒厭煩不耐,出聲打斷。
“那孩子都已經埋入土了,還守什麼靈,你別鬧騰了行不行。”
什麼?!
杜卿儀身子尚且虛弱,聽了這話直接暈了過去。
她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上午。
屋中死一般沉寂,只有南枝寸步不離的守在她床前。
“少夫人你醒了。”南枝端來溫著的粥湯給她。
杜卿儀吃不下,問周慶軒他們呢。
南枝告訴她,昨夜她昏倒後他們就走了,只叫府醫來看了診,無人關心詢問。
“我的孩子呢?”杜卿儀問。
南枝抹著淚說:“小公子當天夜裡就讓人抱走埋了,說是快過年了,留著死嬰不吉利,怕衝撞了忌諱。”
當天夜裡就埋了,她卻過了兩日才知道。
杜卿儀流著淚問埋在何處,南枝說她不知。
他們太欺負人了!
杜卿儀恨怒不甘,不顧小產後孱弱至極的身子,跑到張氏院裡要交代。
張氏直接閉門不見,還讓她回去靜思己過。
她有什麼過?
杜卿儀心如死灰,再次暈倒。
數九寒冬,周慶軒不知所蹤,是前來尋張氏的周明赫將她送回了屋。
後來,也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