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霄依舊如同一尊木雕,僵坐在蘇璃墓前,眼神空洞地望著那冰冷的墓碑,周圍的花草在他周身散發的哀傷氣息下,都似微微低垂了頭,失去了往日的鮮活。
葉紫嫣站在不遠處,滿心焦急與無奈。她目光不時掃向山下,那裡的靈力波動愈發強烈,仿若一頭蟄伏的巨獸在甦醒、咆哮,可她此刻更揪心的,是蒙霄這如死寂深潭般的心。正思忖間,一道清風拂過,風中仿若裹挾著絲絲縷縷的仙光,葉紫嫣心頭一動,抬眼望去,只見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自雲霧中緩步走來。
這仙人白髮蒼蒼,卻絲毫不顯老態,面容清癯,眼眸深邃如淵,透著無盡的智慧與滄桑。他身著一襲素白長袍,衣袂飄飄,行走間仿若與這天地靈氣相融,周身散發著一股讓人敬畏的氣息。
仙人走到蒙霄近前,目光落在他那憔悴不堪的面容上,微微搖頭,輕聲嘆息:“唉,痴兒,莫要再這般沉淪下去了。” 聲音仿若洪鐘,卻又透著幾分柔和,在這靜謐的山間迴盪,驚起幾隻棲息的飛鳥。
蒙霄仿若未聞,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世界裡,對外界的一切置若罔聞。仙人見狀,也不惱,他輕輕抬手,一道柔和的靈力光芒自掌心湧出,化作一把椅子,就在蒙霄身旁緩緩落下。仙人安然落座,目光凝視著蘇璃的墓碑,良久,才緩緩開口:“你可知,蘇璃這孩子,一生純善,她最後的犧牲,絕非偶然。”
蒙霄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為數不多的情緒波動。仙人敏銳地捕捉到這一細微變化,繼續說道:“她是為了守護靈淵大陸,為了這片土地上的萬千生靈,亦是為了你,蒙霄。她以自己的性命,換得你一線生機,換得這大陸暫時的安穩,你若就此消沉,她的犧牲豈不是付諸東流?”
蒙霄的嘴唇微微顫動,似想說些什麼,卻又被悲痛哽住了喉嚨。仙人目光望向遠方,仿若穿透雲層,看到了靈淵大陸的往昔與未來:“想當年,靈淵大陸也曾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修仙者們潛心問道,一片祥和。可後來,魔淵谷的黑暗勢力崛起,如毒瘤般侵蝕著這片大地,多少無辜生靈慘遭屠戮,多少家園毀於一旦。蘇璃自小生活在這片土地,她對這一切的苦難感同身受,所以在關鍵時刻,她選擇了捨生取義。”
葉紫嫣在一旁靜靜聽著,眼中淚光閃爍,她輕輕走到蒙霄身邊,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蒙霄,仙人說得對,蘇璃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們要振作起來,完成她未竟的心願,讓這靈淵大陸重歸安寧。”
蒙霄緩緩抬起頭,目光望向仙人,眼中滿是迷茫與痛苦:“我又何嘗不想,可每當我閉上眼,蘇璃那滿身鮮血的模樣就會浮現,我實在無法釋懷……” 他的聲音沙啞得仿若破舊的風箱,每一個字都透著無盡的悲慼。
仙人微微皺眉,目光中透著幾分心疼:“蒙霄,執念太深,只會讓你越陷越深。蘇璃已逝,你無力改變過去,但你能把握當下,創造未來。你手中的神器,乃上古遺留,蘊含著足以扭轉乾坤的力量,若你能振作起來,潛心修煉,將其威力發揮到極致,必能驅散這大陸的黑暗陰霾。”
蒙霄下意識地握緊了懷中的神器,那神器仿若感受到他內心的波瀾,微微顫動了一下。仙人見此,趁熱打鐵:“你想想,蘇璃生前最大的願望是什麼?不就是看到這靈淵大陸恢復往日的生機嗎?你如今這般自怨自艾,如何對得起她的一片赤誠之心?”
蒙霄的身體猛地一震,仿若被一道閃電擊中,腦海中瞬間閃過與蘇璃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們一同在山林間採藥,蘇璃笑語嫣然,哼唱著不知名的小曲;他們面對強敵,蘇璃眼神堅定,琴音化作利刃,與他並肩作戰;還有蘇璃臨終前,那氣若游絲卻又充滿期盼的囑託……
“我明白了……” 蒙霄喃喃低語,眼中的迷茫漸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