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魯莽衝動,方才因為擔心長姐,不慎冒犯殿下,只是無心之失,請殿下不要介懷。”顧令璟倒是穩得住,臉上已不見方才的紅白交加。
謝昭臉色難看,卻不得不拱手告罪。
四皇子輕笑一聲,倒未曾計較,只是掃了他們一眼:“昔日政敵冰釋前嫌,還叫顧世子寧願拋棄髮妻也要二次求救神醫,這樣的情誼……實在感人至深吶。”
瞥見謝沅微微發白的臉色,他意味深長道:“世子夫人常年臥病,怕連身邊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
聞言,謝昭立即就要反諷,但轉念想到什麼,又咬牙按捺下去了。
坐進馬車裡後,謝沅這才閉上眼睛,露出了一分真實情緒。
四皇子顯然是奔著挑撥離間來的,但不可否認,那些話正戳中了她心中痛處。
成婚三年,她自認與顧令璟夫妻恩愛,她為他洗手作羹湯,而他也始終如一,只守著她一個人過,可她真的瞭解過他嗎?
*
回府後,謝沅去壽恩堂請過安後就回去了,而顧令璟被留下,不知老夫人與他說了什麼。
翌日,謝沅精神不濟,起得晚了點。
梳妝時,含秋小心稟報道:“夫人,世子今兒特意告了假,天沒亮就等在門外,說是要見您。”
謝沅輕應了一聲,沒說話。
直到早膳後,她才叫含梅開了院門。
含琴離開後,她就另提了先前的三個二等丫鬟上來,分別是含梅、含蘭、含竹。
顧令璟很快走了進來,謝沅見他手中竟還拿著荊條,神色微愣。
丫鬟們退下後,就見顧令璟抬手寬衣,三兩下就將上衣脫了個精光。
“你做什麼!”謝沅蹙眉。
“負荊請罪。”
說罷,他走到謝沅身前,毫不猶豫地跪下,雙手奉上荊條。
“做了錯事,就該受罰,今日我負荊請罪,只希望夫人別再生氣,傷了身體。”
謝沅語氣冷淡:“一切隨心,你何錯之有。”
他語氣鄭重而愧疚,眼中含著深切的關心:“你這兩日起得晚,想必是因為這件事夜夜難眠,一切都是我的錯,只希望你發洩過後,能不再傷心。”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叫謝沅眼眶一紅,差點落下淚來。
從前在一起時,偶爾有摩擦矛盾,她就深夜難眠。
她以為他從沒有察覺到過。
顧令璟將荊條遞給她:“之前一切我已經解釋過,事出有因不假,但忽略你也是真,不求你原諒我,但求你出過氣,別再傷到自己。”
謝沅低頭看了眼手中長而柔韌、還帶著些倒刺的荊條,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對你情意深重,你也知道這一點,這手……我捨得下麼?”
顧令璟並未答話,卻握著她的手狠狠抽在了自己身上。
“啪——”
謝沅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他握著她的手卻絲毫沒鬆開,而是反手繼續在自己身上抽打了起來。
謝沅回過神後,手卻沒動,而是牢牢盯著那根荊條,神色莫辨。
屋裡安靜極了,只有一下又一下的抽打聲傳出。
顧令璟身上很快鼓起一道又一道紅腫可怖的鞭痕,他額間也隨之冒出冷汗,卻愣是一聲沒吭。
謝沅手指攥得幾近泛白。
顧令璟則始終看著她雙眼,目光專注,下手狠厲。
終於,謝沅先撐不住,想要抽出手,卻被他緊緊握著沒法動彈。
“夠了!”她紅著眼道。
見顧令璟依舊手下不停,她撲下去一把抱住他,連帶著止住了繼續抽打的荊條。
顧令璟抬起頭,對她笑了笑:“你不怪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