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淞看上去精神奕奕,好似昨日的驚嚇不曾發生過,對她也沒有什麼影響。
元婉如卻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掩飾。
螺黛描眉,胭脂點唇,花鈿貼額,每一處都做了修飾,但是,再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眼中的疲憊。
顯然,這個人昨夜沒睡好。
梁雨淞笑得依舊和氣端莊:“不過是夜裡著了風,有些不舒服,倒是勞煩大家惦記了,特意登門看我,我實在過意不去。”
曹蘭欣看了元婉如一眼,才開口:“梁姐姐與我們一同出門,回來卻病了,於情於理,我們都該前來探望。”
“何況,姑祖母心裡也記掛著你,昨夜就提醒過,讓我們務必過來看一下,不然她老人家不放心。”
元婉如笑著聽她們寒暄,等她們說得差不多了,她才道:“昨夜我睡得是真香,倒是我身邊的留雁,說她夜裡聽到老鼠‘吱吱’的叫聲,半夜起來好幾趟。”
“她昨日見到那種場面,估計嚇壞了,我見她精神太差,早上就讓她回去多睡了一會。”
“原本我還擔心梁姑娘也睡不好,沒想到梁姑娘果然勇氣過人。”
“你這般光彩照人的樣子,看來夜裡並不曾夢見老鼠,真是可喜可賀。”
梁雨淞臉上的笑,已經完全消失了。
她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老鼠”兩個字。
“鼠”字都不行。
那種骯髒的東西,居然在她身上爬過……
每次一想起來,她就犯惡心。
偏偏這個女人還要提!
她第一次對元婉如冷下臉來:“元姑娘究竟是何意,是巴不得我被嚇得睡不著嗎?”
一向總是溫婉和善的臉,此刻冷若冰霜,一張紅唇抿成直線,和平日判若兩人。
可是元婉如卻覺得,這個樣子的梁雨淞,比那個裝柔弱,裝溫柔的她,還順眼一點。
“梁姑娘彆氣,你這可就曲解我的意思了,我若不是擔心你,又怎麼一大早就眼巴巴過來看你呢?”
“你看,我還送了幾匹料子給你呢,梁姑娘這樣誤會我,真叫人難過。”
梁雨淞眼裡冰寒一片,她稀罕這什麼破料子嗎?
“有心了。”
元婉如卻好像感受不到她的怒氣,她一臉心疼看著梁雨淞:“若是害怕老鼠,也別硬撐,累垮了身子可不行。”
“我們鄉下有一個土辦法,就是用大蒜燻走老鼠。”
陸芸好奇地問:“怎麼燻?”
元婉如道:“把大蒜切成片,或者搗碎成泥,放在房間各處,老鼠聞到這個味道,自然不敢來了。”
“若是怕老鼠近身,可以全身塗上大蒜,或者吃到嘴裡,老鼠自然敬而遠之。”
元婉如笑眯眯地說:“我已經吩咐了廚房的人,一會送一籮筐大蒜到翡翠軒,端看梁雨淞用不用了。”
方法好像有用,但是若用這個法子,豈不是一身大蒜味。
一個姑娘家,滿身蒜味,怎麼見人啊?
這,她究竟是真的想幫梁雨淞,還是故意噁心她呢?
大家面面相覷,有些弄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