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奴才只覺後腦一陣劇痛,隨後便不省人事。
待醒來,是被人踢了大腿,疼得厲害,睜眼便見大火肆虐,奴才驚慌失措,只想著趕緊呼救。”
柳清漪垂眸沉思,心中暗自思忖。
一開始應該是闖入之人打昏了小廝,後來蔣睿城救人後忙著轉移,遂喚醒小廝救火。
具體情形只有當事人清楚,但推測應該八九不離十。
此時她突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這火究竟是怎麼燒起來的?
總不能是那蟊賊想不開要自掘墳墓?
如此看來,當時庫房內應該還有另外一人在場!
且兩名闖入者是敵對陣營,不然很多事情無法解釋。
那另外一人何在?
柳清漪沉思之際,劉大管事忍不住忿忿道:“夫人平日對咱們仁厚有加,咱這待遇在全臨安城都是拔尖的,怎敢懈怠差事。”
思路被打斷,柳清漪只好暫時放下疑惑,專注眼前之事。
小廝被質問,面上更顯愧疚,惶恐之色更甚,身體抖得如風中落葉,泣不成聲:“夫人,庫房損失慘重,奴才賤命一條,便是死上十次也賠不起啊。”言罷,又用力磕頭,額頭瞬間血跡斑斑。
柳清漪心中不忍,秀眉緊蹙,輕聲呵斥:“罷了,莫要再磕。”小廝聞言,滿是感激地抬起頭,額頭上的血汙混著淚水,模樣甚是狼狽。
柳清漪緩聲道:“你們起身吧。”劉大管事略一猶豫,起身站到一旁。
小廝卻仿若未聞,依舊跪在地上,不敢奢望被赦免,只覺今日定是在劫難逃。
他顫抖著聲音懇求:“夫人,求您莫要遷怒奴才的家人,奴才願以死謝罪。”
劉大管事雖心有氣憤,但見此情景,眼中也閃過一絲憐憫,卻又很快沉下臉,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柳清漪神色凝重,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小廝:“沒有這麼便宜的事。犯錯了,就要擔起責任,想著辦法彌補,以死逃避算怎麼回事。
此事本就與你家人無關,我亦不是那不講理之人。”
小廝聞言一臉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顫巍巍地跪直身子,嘴唇哆嗦著問道:“奴才……還有機會贖罪?”
柳清漪微微點頭,神色緩和些許:“自是應該如此。”
那小廝似仍在夢中,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劉大管事見狀,狠狠踢了他一腳,低聲罵道:“蠢貨,還不謝過夫人。以後你這條爛命就賣給夫人了。”
小廝這才如夢初醒,連忙俯身拜倒:“多謝夫人開恩,奴才定當肝腦塗地,以報夫人再造之恩。”
柳清漪輕嘆口氣,看著他說道:“先且起來,眼下最重要的是庫房重建一事。
年關將近,範府與各處走動頗多,萬不可再出什麼岔子。”
劉大管事用力點頭:“夫人,放心,這都不差事。
只可惜了那些好東西,有一間庫房,幾乎焚燒殆盡。”
柳清漪擺手:“罷了,此事休要再提,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向來禍福相依,也許這把火後,範府會更加紅火也尚未可知。”
劉大管事忙跟著說了一些吉祥話,後和小廝一同告退。
柳清漪靜下心來,重新梳理白日發生之事,只覺一團亂麻,怎麼也解不開,越發覺得眼前迷霧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