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青雨,陰陰午後。
東京某郊區
這裡背靠青山,山下僅僅只有十戶人家。
算是東京這座繁華大城市中,最清靜的地方。
頗有塵世桃源的意味。
十月的秋風趕著最後一趟班車,呼嘯而過。
略過城市中庸庸碌碌的路人,擦縫吹過青山,一直吹向大洋彼岸。
嚓——
老式,木門發出摩擦聲。年逾古稀的山竹令子身著黑白和服,站在屋簷下,將視線投向藕斷絲連式的雨幕中。
屋簷下掛著的燈籠悠閒的飄著,絲絲涼意鍥而不捨的鑽進人的衣袖裡。
再試圖從毛縫中涼進人的心裡。
雨勢逐漸微弱,只有秋風還在“放肆”。
算上今天,愛人已離開人間一月有餘。
山竹令子想:就算是西伯利亞的寒風也不及她內心的寒涼萬分之一。
木門擦過地板。
一柄黑傘從雨幕中隔絕出一小方“真空”。
山竹令子就這樣踩著木屐,走進了雨中。
世界安靜極了,就連木屐敲擊地板的聲音都顯得尤為突兀。
忙著趕回家的竹內良子望見來人,驚訝道:“山竹婆婆?雨下的這麼大,您是要去幹什麼?”
“上山,寺院已經很久沒有打掃過了。”山竹令子禮貌的停下來搭話。
竹內良子兩手提的滿滿當當,有些擔憂的回看了上山的石階,勸道:“雨太大了,您現在上山,會很危險。不如等雨停了再去吧。”
竹內令子也看向山道,是一貫的輕言細語,“這場雨已經下了半個月,您每次都是這麼勸我的。”
竹內良子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
“就讓我去吧,我的愛人也葬在了那裡。”
愛人....
竹內良子突然無話可說。一個月以前,她也曾參加了山竹婆婆愛人的葬禮。
由於逝者生前曾是僧人,整個葬禮十分清冷節儉。
山竹婆婆上午接待完前來弔唁的人後,下午便將骨灰盒送上了山。
據說,這是僧人的遺囑。
兩人的情感在這一片是眾所周知的引人豔羨。
如今,對愛人的思念似乎大過了一切。
竹內良子看著自己雙手提著的東西,有些為難。
她放心不下放任山竹婆婆一個人上山。只有自己先回家把東西放下,再來陪同。
山竹令子看出她心中所想,笑笑表示感謝,緊接著回絕了竹內良子的好意。
“別擔心,我雖然老了,但我的手腳還年輕呢。”
說完,便不再耽擱時間,在竹內良子矚目下走進了綠蔭。
五分鐘後,木屐踏上青石板的脆響便迴響在前山。
山竹令子所踏足的山名叫“神鳥山”。
半山腰上有座名叫“神鳥寺”的佛寺。
現代科技社會,佛門衰微,弟子凋零。神鳥寺只有一位住持常年執守。
主持的妻子,便是山竹令子。
神鳥寺平日裡多清靜。登門拜訪的,多是長眠在後院墓地中逝者的家屬。
來者也多是神色悲痛或匆匆。
寺內唯一有點生氣的,大概只有住持一人和夏天來此避冬的鳥群。
主持逝去,秋冬裡唯一的生氣也斷了。
山竹令子害怕愛人孤單,這才有了冒雨進山的行徑。
雨中登山確實危險重重。特別是對於老人來說。
但凡踏錯或打滑一步,便有可能再也爬不起來。
山竹令子低著頭,小心翼翼上著階梯。
一步接著一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