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飛,血花濺了一身。
曾以為一輩子都逃不出手掌心的男人在他的面前緩緩倒下,眼睛瞪得很大。
鮮血汩汩流出,在他身下匯成一片,深秋的夜裡,彷彿能看見溫熱的血液升騰的白氣。
青年沉默地站著,持槍的手垂在身側,仍然保持著扣動扳機的姿勢。
飛濺的血花,打溼了他的頭髮,順著髮絲點點滑落到臉上。
他沒有哭,也沒有笑,只是看著逐漸失去生機的男人,他一生的噩夢。
忽然,他後退了兩步。
樓道里傳來陣陣腳步聲,是聽到動靜的鄰居們前來詢問。
門咚咚地響著,他卻恍若未聞,只轉過身,看向身側的衣櫃。
他抬起手,用衣袖擦掉櫃門上的血跡,然後拉開了它。
砰!
不甚結實的房門被撞開的一瞬,又一道槍聲響起,緊隨其後的,是沉悶的撞擊聲。
聽上去像是一個躲藏在衣櫃中的孩子不慎撞到了內壁。
當人們拉開櫃門,他們看見青年蜷縮著靠在空空蕩蕩的衣櫃角落,身下的血泊沒有一滴流落在外。
他一生都沒能擺脫童年的陰影,但至少這次,他終於劃清了界限。
他死在了離母親最近的地方。
逗小猴開心-手機(6)
又一次回溯,頭頂傳來準點的鐘聲,象徵著時間再次提前。
高懸的太陽,繁華的街道,這偌大的城市裡,形形色色的人匆匆忙忙地走過,人們一心關注自己,並不對旁人有哪怕一刻的注目。
鐘聲漸弱,鈴聲漸起,秦光霽拿起放在西裝裡的手機,看清其上顯示的來電名字:詹雲逸。
接通電話,果不其然,是青年的聲音:“學長,您已經落地了嗎?”聲音輕快,恍若隔世。
秦光霽稍稍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將方才所見的悲劇從腦中驅逐出去,用盡量平常的語氣應道:“嗯,剛出來。”
“需要我來接你嗎?”詹雲逸問道,“這地方可能不大好找。”
秦光霽回絕了他,聲稱自己方向感還不錯。
但現實當然不是這樣。
作為一個被導航慣壞了的當代年輕人,剛結束通話電話,秦光霽就拿出了——他的指南針。
代表任務目標的紅色指標晃晃悠悠地朝向北方,代表隊友的綠色指標顫顫巍巍指向西方。然後,秦光霽陷入了沉默。
在城市裡光指個東南西北有什麼用啊!好歹告訴他該坐哪條地鐵搭哪路公交吧!再不濟,告訴他個地址,他自己打出租去也行啊。
現在這情況,他光知道那是家連鎖炸雞店,可把炸雞店的名字輸進商城裡的指路道具,能冒出上千個目標點來,排除法都沒法用啊!
隊內通訊照例是中斷的,從指南針的方位來看,他的隊友們距離詹雲逸也有相當一段距離。
秦光霽曾經對副本內的種種限制頗有微詞,如今卻發現,過度的自由真不是什麼好事。
無奈,詹雲逸還在店裡等著他,之後的大段劇情和轉機還等著他來開啟,秦光霽只能努力調動起自己微薄的記憶,尋找其中能作為標誌完成定位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