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出來,蘇軟就感覺自己心臟揪了一秒。
男人的手指,男人有點難過的嗓音,都像只無形的大掌把心臟緊緊攥著。
他太超乎自己想象了,沒有計較殺他的事情,願意談和,甚至連安柏荊都放過了,大方成全他和伍瑞。
一切的一切,蘇軟不可能不為之所動。
陳弘港的手指依舊戳著她心口,還能感受皮肉下活躍的心臟跳動,雙眸直直對著那雙蘊含水汽的眼眶,接著就感覺人往自己面前湊了點。
男人的手被蘇軟握住。
陳弘港視線下移。
那隻小小的手攤平他的手掌,放在自己心口,直視他:“現在就挺疼的。”
“但肯定沒你疼。”
男人挑眉:“你指哪裡?”
摸著心臟位置的那根指腹圍著傷口打了個圈,在旁邊輕輕點壓。
“這裡。”蘇軟說:“裡面和外面都疼。”
以前拿著趙成銜的錢單獨出去闖的時候,陳弘港什麼傷都受過,幾乎就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要說疼,是有一點的,但跟被這人親手捅刀子相比,實在算不了什麼。
“所以蘇軟,你要怎麼彌補我?”
話畢,就見著人俯身湊近,輕輕吻過來,頭頂毛茸茸的髮絲掃著他的下頜,
陳弘港渾身一顫,這吻並不深,卻帶著穿透力,直直透進皮肉,直達心臟。
男人摸著她的頭,心臟奇妙的被填滿,渾身的毛孔都被舒展開來,但他嘴上卻說:“不夠。”
“這麼一個吻就把我打發了?”
蘇軟從男人胸口起來,雙手捧著人下頜,讓他微微抬頭,唇落在男人額頭。
輕輕觸了下,接著是眉骨、眼睛、山根、鼻尖,像是掌中至寶,每一處都虔誠且小心。
最後才是男人緊抿的薄唇,只是這吻還沒落下,蘇軟就被男人抱著扔進了床。
第二天一早,蘇軟人還沒完全清醒就皺起了眉頭。
疼,太疼了。
整個身體像被人反覆拋向高空又跌落,骨頭也好似被摔了個粉碎,一動就疼的“嘶”出聲。
身後滾燙的肉牆睜眼,陳弘港半撐身子,就見人眉毛眼睛都快皺成一團,好笑問:“幹什麼?”
回應他的是胸口硬邦邦的一拳,蘇軟把人推開,扯著落在被子上的浴袍裹著就要下床,腳剛落地,就要往下倒,幸而被大掌及時扶住。
沒等蘇軟反應過來,自己就被男人託在手上抱著,陳弘港垂眸:“起床?還是上廁所?”
“廁所。”蘇軟說:“我自己可以。”
陳弘港有意逗她,把她放下來讓她自己走。
然而腳剛落地,又是一個趔趄,她猛地抓住男人伸過來的胳膊,就聽見頭頂傳來男人揶揄的聲音:“自己可以?”
本來都打算讓他抱著去了,但現在,這口氣,蘇軟必須得爭!
原本倚靠陳弘港才能站穩的女人輕飄飄睨了他一眼,緩慢鬆開他的胳膊,慢吞吞的往衛生間走。
陳弘港含笑,也沒打算跟著,總要讓人自己去上個當,才知道厲害。
心裡這麼想,雙腿倒是誠實的化成蛇尾,不緊不慢跟著。
背對男人走在前面的蘇軟疼的齜牙咧嘴,壓根沒察覺。
等到上完廁所,余光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爬行,她側頭看去,嚇得重新坐回馬桶。
瞬時間,疼痛像是被按下某個開關,以數倍蔓延至全身,她攥緊拳頭,緊咬著牙關,在心裡友好的問候了幾遍陳弘港八輩祖宗,才撐著牆壁艱難起身。
被蛇尾那一嚇,蘇軟的雙腿更加沒了力氣,撐著牆壁的胳膊也沒什麼力,大腦發麻,一片空白,腳好似踩在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