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本想讓梅貴妃知道,她這個兒子,說話總這麼難聽,縱是想與他好好溝通交流都難。
順便想借她的手,替自己出氣。
沈清瀾回頭。
梅貴妃原先坐著的座位上,已經空無一人。
這會兒,她的左腳都已經邁出了大殿的門檻。
梅貴妃其實是在他們二人方才的親密舉動時,悄然起身離開的。
順帶支走了伺候的宮人們。
為的是,給足小兩口‘打鬧’的空間。
她還疑惑這人說話,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難聽!
原來是能壓制他的血脈至親已經走了。
他不必再表現得一副乖順聽話的模樣,自然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沈清瀾騰地從座位上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這人屬火藥的,還慣會咬文嚼字,一點就炸!
與他三言兩語說不通。
也許梅貴妃說得對,他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
最不怕的就是面對敵人對他的威脅。
今日這頓‘牢獄之災’就是最好的教訓。
他這脾性。
你跟他硬剛,他只會比你更硬!
既然硬的不行,那她便來軟的。
除非他軟硬不吃!
沈清瀾側過頭去,閉眼,努力讓自己的眼眸染上一層溼潤,再度睜開雙眸,她吸著鼻子,說道:
“你說話非要這麼傷人嗎?你失憶不打緊,可我認為,既然是病,總會有好轉的一天,你就不怕自己哪天記起,從前……你我之間的點點滴滴……”
她一邊說著他的過去,心底卻是在祈禱。
祈禱,讓老天爺可千萬要保佑他,別讓他記起從前。
“你會後悔,後悔自己今日對我的所作所為的!”
雖說,她也想不通,他一個太子為何會在沈將軍府,藏身兩年之久。
但在府上以小侍衛的身份示人時,他對她的話,從來都是言聽計從。
上一世,她被孫妙筠暗算,跌落湖底前,他甚至一劍了結了,她的性命,為她報仇。
這說明什麼?
是不是可以說明,至少,他對自己是沒有惡意的?
他會護主。
是那種主子被人威脅生命,他會為她報仇雪恨的那種!
又像這一世,她重生回到大婚夜,藉著酒意對他胡作非為後,又將他趕走。
他雖口口聲聲,要向她討債,以他的武力值,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但他沒有對她用強的。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心底,其實也沒他表現出來的這麼陰暗?
他的失憶,何嘗不是老天給自己的一次機會。
“孤,憑什麼要相信你的話。”
“我……”
她腦袋裡的車軲轆轉得快要冒煙。
過了好一會,她猶猶豫豫地開口,“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既然,你一直說春桃姐妹二人是你的侍衛,可她們為何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我身邊,成為我的侍衛,還不懼你的懲戒,也要護我周全?!”
羨臨淵抱著手臂,聽她狡辯完,立即潑她冷水道:“就不能是監視?”
沈清瀾眯了眯眼,似乎不理解,可聯想到府中藏著的信件,心裡沒底,試探地問道:“我,我有什麼好監視的?”
“你自然不值得孤監視,可那裡是瑞陽侯府——”
羨臨淵提及瑞陽侯府,眸光一冷,不再多言。
沈清瀾沒有避開他的眼睛,追問:“她們真心待我是真。”
“生出異心的奴才,孤,自然不會再重用她們。”